胡永年疯狂的自我揭露,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瞬间引爆了全场!
那些依附于胡永年、深知内情、或自身也不干净的护卫和随从,眼见东家彻底崩溃,将最要命的秘密当众吼出,第一个反应不是去救护他,而是无边的恐惧和自保的疯狂!
这些护卫多是胡永年重金聘请的江湖亡命之徒,或是与垄断利益捆绑极深的家族私兵,他们深知一旦这些罪名坐实,不仅胡永年难逃一死,他们这些知情者和参与者也必然被牵连清算!
东家疯了!胡言乱语!快请大夫!
护卫首领雷彪脸色铁青,眼中凶光一闪,厉声喝道。
他嘴上喊着请大夫,实则向心腹使了个眼色——绝不能让他再说下去!
几名膀大腰圆的心腹护卫立刻如狼似虎地扑上前,不是去搀扶,而是粗暴地试图去捂住胡永年仍在喋喋不休、吐露更多罪状的嘴巴,另一人更是暗中运劲于掌,想要将他击晕拖走,制造一个突发恶疾、癔症胡言的假象,以期蒙混过关,保住性命和背后的势力。
只要人不在众目睽睽之下继续开口,事后总有办法周旋!
干什么!
想灭口吗?!
拦住他们!
裴昭明早就防备着这一手,见状立刻断喝一声,声如雷霆。
他身边带来的精锐侍卫以及当地配合的衙役差官早已按捺不住,此刻得到指令,立刻刀剑出鞘半寸,雪亮的刀锋在火把与月光下反射出森然寒光,迅速上前组成人墙,将胡永年及其护卫与周围人群隔开,双方顿时形成了紧张的对峙,兵刃相向,气氛剑拔弩张!
裴大人!这是我们东家突发癔症!神志不清,胡言乱语!需要立刻救治!请行个方便!
护卫首领雷彪强作镇定,抱拳说道,但眼神闪烁,语气急促,额角已见冷汗。
他试图用二字将方才那番惊心动魄的供认定性为无效。
是不是癔症,自有公论!
裴昭明目光如电,扫过对方及其身后那些神色紧张的护卫,语气斩钉截铁,在案情未明之前,谁也不能带走胡永年!尔等若再敢妄动,视同妨碍公务、包庇重犯,格杀勿论!
最后四个字,带着冰冷的杀意和不容置疑的权威,如同重锤敲在那些蠢蠢欲动的护卫心头,让他们不由得一滞,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场面瞬间混乱起来。
胡永年那边的护卫仗着人多,又有几个悍不畏死的亡命徒试图强行突破官差组成的人墙,口中叫嚣着救人要紧;官差们则奋力阻拦,双方推搡、喝骂、兵刃碰撞之声不绝于耳。
周围看客惊呼着向后退避,人挤人,场面一度险些失控,一些站在前排的人甚至被挤得踉跄跌倒,引发更多骚乱。
原本庄严肃穆的斗茶大会,顷刻间剑拔弩张,充满了火药味,仿佛一个火星就能引爆全场。
而处于风暴中心的胡永年,似乎对周围的混乱毫无所觉,依旧沉浸在他那恐怖与交织的幻境中,脸上挂着那诡异的笑容,嘴里还在无意识地念叨着一些零碎的罪证和人名,对近在咫尺的刀光剑影漠不关心。
岩叟冷眼旁观着这场混乱,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嘲讽的弧度。
这些贪婪者在末日来临前的丑态,这狗咬狗似的闹剧,或许正是他想要看到的景象之一,是对他们背弃信义、唯利是图的最好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