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屿出院那天，阳光正好，却没驱散他眼底的失落。
坐在父母的车里，他看着窗外倒退的街景，手机屏幕亮了又暗——裴川发来的“路上小心，我会想你”还停留在对话框里，他却没勇气回复，怕指尖的颤抖暴露自己的不舍。
回到家的日子，安静得有些过分。
顾屿本就宅，独自待着也不觉得无聊，可总会在翻书时、喝温水时，突然想起裴川——想起裴川的温柔，想起裴川揉他头发时的笑意，连鼻腔里偶尔泛起的痒意，都让他下意识想找裴川递来的纸巾。
裴川的课几乎成了煎熬。
老师在讲台上讲课，他的心思却全在手机上，时不时偷偷点开和顾屿的聊天框，发一句“有没有按时喝粥”“胃还疼吗”。
没课的时候，他就躲在教学楼后的角落，和顾屿打视频——看着屏幕里顾屿苍白的脸，听着他带着鼻音的声音，心里的牵挂像藤蔓一样疯长，恨不得立刻冲到顾屿身边。
周三下午，裴川没课。
他算着顾屿父母在学校有课，阿姨在家打扫，便提前买了顾屿爱吃的软乎乎的豆沙包，揣着手机往顾屿家跑。
站在门口按门铃时，他紧张得手心冒汗，看到阿姨开门，赶紧笑着说：
“阿姨好，我是顾老师的同事，来看看他，顺便带了点他爱吃的东西。”
阿姨没多想，笑着让他进来：
“顾老师在客厅看书呢，你快去跟他说说话，他这几天总一个人发呆。”
裴川走进客厅，看到顾屿正坐在沙发上翻书，阳光落在他清瘦的肩膀上，显得格外安静。
听到脚步声，顾屿抬起头，看到裴川的瞬间，眼睛里瞬间亮了起来，像蒙尘的星星突然有了光：
“咳…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就来了。”
裴川把豆沙包放在茶几上，自然地坐在他身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烧退了，太好了。”
两人没多说什么，回到顾屿卧室，裴川打开平板，选了部顾屿之前想看的温情电影。
顾屿靠在裴川肩膀上，熟悉的洗衣液香味萦绕在鼻尖，让他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
电影里的情节慢慢推进，裴川的体温透过衬衫传过来，暖得让人安心，顾屿的眼皮越来越重，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裴川感觉到肩膀上的重量，低头看到顾屿安静的睡颜——长长的睫毛垂着，嘴角还带着点浅浅的笑意，大概是做了好梦。
他不敢动，生怕吵醒顾屿，只能轻轻调整姿势，让顾屿靠得更舒服些。
平板里的电影还在播放，阳光透过窗户，在两人身上投下温暖的光斑，那份偷来的陪伴，安静又甜蜜，像一颗裹着糖的蜜饯，悄悄甜进了心里。
直到门外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裴川才轻轻叫醒顾屿。
顾屿揉着眼睛坐起来，眼底满是不舍，裴川赶紧小声说：
“我先躲一下，等叔叔阿姨进去了，我再走。”
他快速躲进阳台，听着顾屿和父母打招呼，心里虽有不舍，却也觉得满足——至少这一下午的陪伴，能让顾屿多开心一点，也能让自己的牵挂，少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