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安排人去查了。”江牧宇点头,视线转向茶几上的玻璃容器,“这个容器和王成案的一模一样,技术组正在查生产编号,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线索。”
说话间,小李拿着个放大镜跑过来,脸色有些激动:“戚顾问,江队,你们看这个!容器底部有编号!”
戚雨和江牧宇凑近一看,玻璃容器的银色底座上,刻着一行细小的数字:LY-03。数字很小,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像是生产时的批次编号。
“查这个编号!”江牧宇立刻对小李说,“联系生产厂家,问清楚这批容器的流向。”
小李应声跑开,戚雨的目光却停留在“”上。这个日期是两年前的七月十五号,立县中心医院那年确实采购过一批实验器材,她在整理旧档案时见过相关记录。
“这个编号,可能是立县中心医院的。”戚雨道,“两年前他们采购过一批器官保存容器,用于心胸外科的实验项目,负责人是当时的科室主任,姓周。”
“周主任?”江牧宇有些印象,“是不是那个去年因为医疗事故被停职的老医生?”
“是他。”戚雨点头,“周明轩,以前是立县最好的心胸外科医生,去年一台手术出了意外,患者死了,后来被家属举报违规使用实验器材,就停职了,听说现在在家养病。”
“他有嫌疑?”
“不好说,但他肯定知道这批容器的去向。”戚雨走到窗边,看着楼下渐渐聚集的记者,“王成的主治医生是‘江’姓,林晚晚的哥哥是心胸外科医生,周明轩是科室主任…这三个人都和中心医院有关,而两起案子的容器都来自医院,这绝对不是巧合。”
江牧宇的电话响了,是负责排查医疗记录的警员打来的。他听了几句,脸色越来越凝重,挂了电话后对戚雨说:“查到了,王成和林晚晚五年前都在中心医院住过院,王成是因为急性心梗,林晚晚是做阑尾炎手术。他们的主治医生…都是周明轩。”
五年前同住一家医院,同一个主治医生,五年后以相似的方式被杀害,器官被取走,这之间到底隐藏着什么?
“而且,”江牧宇补充道,“他们都登记过器官捐献,就在住院期间,登记的捐献器官包括心脏、肝脏、肾脏…和现在被取走的器官完全一致。”
戚雨的后背瞬间窜起一股寒意。心脏,肝脏…凶手取走的,正是他们登记捐献的器官。那下一个呢?会是肾脏?还是肺?
“周明轩现在在哪?”戚雨问。
“在郊区的一栋别墅,我们已经派人去盯着了。”江牧宇道,“但他这两年深居简出,很少出门,邻居说他身体不好,常年需要人照顾。”
“照顾他的人是谁?”
“一个远房侄女,叫周雅,以前是中心医院的护士,后来跟着周明轩辞职了。”
戚雨走到容器旁,看着里面微微颤动的肝脏。淡黄色的溶液里,似乎有细小的气泡不断往上冒,像是肝脏在进行最后的代谢。她想起梦里那颗不断缩小的肝脏,突然意识到什么:“这个装置不只是模拟代谢,它在…记录肝脏的衰败过程。”
“记录衰败?”江牧宇不解。
“你看溶液的浑浊度,还有装置上的显示屏。”戚雨指着容器底座的小屏幕,上面跳动着一串数字,“这是在监测肝脏的活性指标,就在做一场实验。”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倒计时 24 天”的纸条上。如果每次案发都是器官的消失,那24天后,正好是七起案子。心脏、肝脏、肾脏、肺、胃、小肠、大脑…人体最重要的七个器官。
“凶手不是在杀人,他是在…收集器官,完成一场有计划的‘手术’。”戚雨的声音有些发颤,“而倒计时,可能是这场‘手术’的截止日期。”
这时,小李拿着份报告跑进来,脸上带着兴奋:“查到了!容器编号LY-03属于立县中心医院,是周明轩当年负责的项目采购的,登记在他的实验器材库里。两年前他停职后,这批容器就不见了,当时医院报过失窃,但没查到是谁干的。”
“果然和周明轩有关。”江牧宇的眉头皱得更紧,“但他一个停职的老医生,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如果是报复,为什么要等这么久?如果是为了实验,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
戚雨没有回答,她的目光落在林晚晚腹部的创口上。
切口边缘的皮肤组织没有水肿,没有炎症反应,显然是在死后进行的操作。
凶手对时机的把握精准到可怕,像是在等待一个最佳的“摘取”时间。
她想起王成案里那颗在溶液中跳动的心脏,想起林晚晚案里正在衰败的肝脏,突然觉得这两起案子像一本解剖学教材,每一个步骤都严格遵循着某种冰冷的规则。
而规则的制定者,此刻或许正坐在某个角落,看着他们为了寻找线索而奔波,像看着实验台上的小白鼠。
江牧宇看着戚雨凝重的表情,又看了看那份写着“倒计时 26 天”的纸条,眉头拧成了疙瘩。他知道,这仅仅是开始,随着倒计时一天天减少,还会有更多的受害者出现,而他们必须在那之前,找到那个隐藏在医院和死亡背后的真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