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枢剑的金光在云阶上拖出淡长的尾迹，却驱不散小队成员眉间的凝重。从凌霄宝殿出来后，没人先开口说话，只有云气掠过衣袍的轻响，混着林小满怀里笔记偶尔发出的细碎颤动 —— 那是唐琳的灵识在感知到众人的低气压，无意识地呼应。
陈默走在最前，掌心的天枢剑比在宝殿时沉了许多。剑身上北斗七星的纹路还泛着淡光，可他指尖能清晰触到残留的混沌气息，像一层化不开的冰，是从混沌深渊带出来的。“还有三里就到昆仑墟祭坛了，” 他回头时，声音比往常低了些，“大家再检查下碎晶，别让混沌气蚀了灵脉。”
林晓晓立刻抬手摸向胸口的碎晶（对应天璇的那颗），净秽光丝顺着指尖缠上晶石，光丝掠过的地方，几缕淡黑的气息瞬间消散。“我的还好，” 她看向身边的林天，少年正攥着碎晶，雷火在指尖跳得有些乱，“林天，别用雷火硬逼，用苏禾的净幻膏擦一擦。”
苏禾赶紧从药箱里掏出小瓷瓶，瓶塞一拔，薄荷混着沙蓝草的清香飘出来。她走到林天身边，蘸了点药膏涂在碎晶表面：“混沌气会顺着灵力缝隙钻，雷火越烈，反而容易让它缠得更紧。” 药膏刚碰到晶石，林天就 “嘶” 了一声 —— 不是疼，是碎晶里传来的震颤，像在排斥混沌气。
“刚才在深渊里，我看到西格德师兄了。” 林天突然开口，声音带着没压下去的颤，“他说‘雷火还不够稳，别冲动’，我差点就跟着他走了，还好赵炎哥拍了我一下。”
赵炎的脚步顿了顿，掌心的雷火猛地亮了下又暗下去。他没回头，却能让人看到耳尖的红：“那是罗睺造的幻象，我也看到唐琳了，她站在日本的樱花树下，说‘符阵还没教完’。” 他攥紧拳头，雷火将残留的混沌气烧得干干净净，“可我知道是假的，唐琳的符阵笔记还在小满手里，她不会丢下我们的。”
石磊走在最后，岩系灵力在掌心凝成薄片，正仔细擦拭着碎晶（对应玉衡的那颗）上的灰。“我看到的是清溪村的王伯，” 他的声音很沉，“他说灵脉井又塌了，让我回去修。可我记得王伯早就搬去避难所了，罗睺连这点念想都要利用。”
林小满低头摸了摸怀里的笔记，纸页上唐琳画的笑脸此刻像蒙了层雾。她刚才在深渊里看到的幻象最清晰 —— 唐琳和西格德并肩站在灵脉泉边，手里拿着新画的符阵图，说 “混沌防御阵还有最后一重变式，我们教你”。若不是笔记突然发烫，她恐怕真要陷在里面。“罗睺的力量比元始天尊说的还强，” 她轻声说，“它能抓着我们心里最软的地方捏，连碎晶的光都挡不住。”
陈默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众人。昆仑墟祭坛的轮廓已经在前方浮现，祭坛上的碎晶残光还没散尽，像在等着他们归来。“是我判断错了，” 他的声音带着歉意，“我以为有天枢剑和碎晶，就能靠近罗睺本体，没想到连深渊第一层的幻象都快撑不住。”
“不是你的错。” 林晓晓走到他身边，净秽光丝轻轻缠上他的手腕，帮他梳理紊乱的灵力，“罗睺是上古魔神，我们面对的是它的本体，能活着回来已经是万幸。”
说话间，远处传来两道金光 —— 是元始天尊和秦琼。两人站在祭坛旁，神色比之前更凝重，秦琼手里的 “上古混沌录” 还摊开着，书页上的字迹在泛着红光。“你们回来了。” 元始天尊的目光扫过每个人，最后落在陈默掌心的天枢剑上，“混沌气已经蚀了剑纹，看来罗睺的力量，比古籍记载的还要强三成。”
秦琼上前一步，指着古籍上的插图：“这是上古守护者与罗睺交战的画像，当时集结了三位六阶神尊、十二位末流神，才勉强将其打散。如今天庭刚归位，神尊们的灵力还没完全恢复，你们能从深渊活着回来，已是不易。”
“那邪器残片……” 陈默刚开口，就被元始天尊抬手打断。老神仙的指尖凝出一道金光，射向祭坛旁的水镜，镜中瞬间映出全球各地的景象 —— 北非沙漠的邪能沙暴停了，日本伊势神宫的樱花毒雾散了，埃及卡纳克神庙的混沌砂也静了，只有零星的低阶妖物在街巷里游荡，没了之前的嚣张。
“邪神联盟知道你们找到了罗睺本体，也知道天庭回归了。” 元始天尊的声音沉了些，“他们在收缩力量，准备集结所有残部，跟三界来个鱼死网破。现在的平静，是暴风雨前的蓄力。”
林小满猛地攥紧笔记：“那人间的民众……”
“官方已经开始行动了。” 秦琼补充道，“潜龙学院联合全球超凡组织，正在建造避难所，用神仙的灵脉符阵加固，能挡住低阶邪祟的冲击。等避难所建好，会逐步转移民众。” 他看向林晓晓和苏禾，“接下来，需要你们带着小队成员，处理人间的零星妖物，守住避难所的建设进度。”
林晓晓点头应下，目光却不自觉地看向陈默 —— 她能感觉到，元始天尊还有话要对陈默说。果然，秦琼刚说完，元始天尊就对陈默递了个眼神：“你跟我来，有件事要单独跟你说。”
陈默愣了愣，看了眼队友们，林晓晓冲他点了点头，赵炎也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去吧，人间的事我们能搞定，你跟着老神仙好好学，下次再去深渊，咱们一定能赢。”
跟着元始天尊往昆仑墟深处走时，陈默能感觉到周围的灵脉气越来越浓，空气里还带着淡淡的鸿蒙气息，跟书中鸿钧老祖的传承描述很像。“你是不是一直好奇，为什么你的道韵能引动天枢剑，为什么你的灵力跟其他超能者不一样？” 元始天尊突然开口，脚步没停。
陈默点头：“弟子确实疑惑，赵炎他们的力量是灵脉进化来的，我的却像是…… 天生就带着道韵。”
“因为你不是超能者，你是修仙者。” 元始天尊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眼神里有欣慰，也有郑重，“当年我在人间游历，见你身怀大气运，与天道契合度九成九，便悄悄给了你《九转混沌诀》，就是想把你培养成真正的修仙者。超能者靠神仙法则进化，需借他人陨落的法则成神，上限不过末流神；而修仙者，靠自己领悟法则，成神后境界能无限提升，这才是对抗罗睺的关键。”
陈默的心脏猛地一跳，掌心的天枢剑也跟着颤动。他想起在潜龙学院的修炼，想起每次突破时道韵的变化，原来从一开始，自己就走在一条不同的路上。
“接下来的日子，我会单独教你修行，帮你领悟法则。” 元始天尊抬手，一道金光将两人罩住，形成一个独立的结界，“天庭的事务，我会交给玉皇大帝处理。你要记住，你的成长，不仅关乎你自己，更关乎三界的生死。”
结界外，林晓晓正带着队友们整理装备。苏禾在给药箱补充净幻膏，林小满在笔记上写下 “混沌深渊遇罗睺幻象，暂退，人间需守避难所”，赵炎和林天在检查雷火符，石磊在打磨新的岩片。没人说话，却都清楚 —— 平静期不会太长，终战很快就要来了，而他们能做的，就是守好人间，等陈默回来，等真正能战胜罗睺的那一天。
昆仑墟的风带着灵脉的清润，吹过祭坛，吹过结界，也吹过远处正在建设的避难所。阳光落在每个人的身上，泛着淡淡的光，像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积蓄最后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