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隐寺的禅房里,阳光如金色的丝线般穿过窗棂,洒在地上,编织出一块块斑驳的金斑。这些金斑中,无数细小的尘埃如同刚睡醒的小飞虫,慢悠悠地打着旋儿,仿佛在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就在这时,济公踩着门槛走了进来。他的身影被阳光拉长,投射在地面上,与那些金斑和尘埃交织在一起。然而,禅房里的其他人似乎并未察觉到他的到来,依旧沉浸在各自的梦乡之中。
广亮、赵斌和必清三人横七竖八地趴在桌上,睡得正香。广亮的口水顺着桌沿缓缓滴落,在地上汇聚成了一个小小的水洼。那水洼宛如一面镜子,清晰地倒映出他圆滚滚的下巴,让人不禁莞尔。
赵斌的脑袋则歪靠在降魔杵上,眉头紧紧皱起,仿佛在梦中还在与某人激烈地搏斗。他的呼吸声时而沉重,时而急促,似乎这场梦境中的战斗异常激烈。
而必清则将脸颊紧贴在一本《金刚经》上,书页上沾满了他的口水印,宛如一朵晕开的小莲花。那口水印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晶莹剔透,仿佛是他在梦中诵读经文时留下的痕迹。
“睡得比庙里的和尚还沉呢!”不知何时,一个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监寺广亮的师弟,也是这寺里的知客僧。他看着屋内的三人,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容。的石狮子还沉。”济公嘀咕着,把三人一个个往床上挪。广亮的肚子像个装满了棉花的麻袋,搬得他差点闪了腰;赵斌的降魔杵死死卡在桌腿缝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拔出来,杵头的金刚印还在“嗡嗡”响,像是在抱怨被打扰了清梦;必清最省心,轻得像只刚长齐毛的小鸽子,一抱就起来。
三人被整整齐齐地摆在一排,每个人的脑袋都朝着门口,双手也都老老实实地放在膝盖上,看上去就像三个刚刚因为调皮捣蛋而被罚站的小和尚一样。济公则蹲在床边,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们的脸,仿佛要把他们的面容深深地刻在脑海里似的。
就这样,济公一言不发地看了好一会儿,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对着手中那把破破烂烂的蒲扇“呼呼”地吹了两口气。
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那蒲扇就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从赵斌的脸上开始,一路如疾风般迅速地扇到了广亮的下巴处。这一下虽然力道不大,但却带着一股让人难以忍受的钻心麻意。
赵斌就像是被一根细针狠狠地扎了一下似的,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一只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左脸,另一只手则在空中胡乱挥舞着,嘴里还不停地嚷嚷着:“哎哟!谁打我?谁打老子?”
他一边叫嚷着,一边瞪大眼睛四处张望,想要找出那个“罪魁祸首”。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济公身上时,却发现济公正若无其事地蹲在地上,饶有兴致地数着地上的蚂蚁,似乎刚才那一巴掌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赵斌见状,心中的火气“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他指着济公的鼻子,委屈道:“师傅你打我,是不是有你宝贝陈亮,不爱我?”
济公却不紧不慢地抬起头,看了赵斌一眼,然后慢悠悠地说道:“急啥?还有两位没醒呢,等他们都起来了,咱们一起说,也省得麻烦。”
赵斌这才注意到广亮和必清还在呼呼大睡,他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但还是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于是,他伸出手去,想要推醒广亮和必清,好一起找济公算账。
可就在他的手刚刚碰到广亮的肩膀时,只听得必清突然“唔”了一声,仿佛是在睡梦中被什么东西惊扰到了一样。揉着太阳穴坐起来。他的脸比赵斌的还红,像是被夕阳染过似的,一摸脖子就龇牙咧嘴:“浑身像散了架……道济师叔,我记得您昨天喊我们吃素面,然后……然后就啥也不记得了。”
“素面!”这两个字像道闪电劈中了必清,他突然蹦起来,眼睛在屋里四处乱瞟,袈裟的带子都甩到了耳朵上,“素面呢?素面在哪呢!”
济公刚要答话,广亮突然“咚”地一声从床上滚了下来,肥硕的身躯砸在地上,震得桌腿都晃了晃。他趴在地上,手在怀里摸来摸去,嘴里嘟囔着:“素面……我的素面……”摸了半天啥也没摸到,突然抬起头,一张胖脸皱成了包子:“道济!我是吃了素面睡着的,还是没吃就饿晕了?”
“你说呢?”济公捡起掉在地上的蒲扇,扇尖戳了戳广亮的肚子,“就你这肚子,能饿晕?怕是梦里吃了三笼莲蓉酥,撑得醒不过来。”
广亮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莲蓉酥?在哪?”他猛地爬起来,差点撞翻桌子,怀里的金元宝“哗啦啦”滚出来,在地上蹦跳着,像群调皮的小金鱼。
赵斌这才顾得上打量四周,发现自己的降魔杵靠在墙角,杵头还沾着点龙虎山的泥土。他突然想起啥似的,拽着济公的破袈裟:“圣僧,我们是不是去打架了?我梦见好多妖怪,还有个长着九个脑袋的蛇……”
“那都是梦。”济公从袖袋里摸出个野果,抛给赵斌,
必清啃着野果,眼睛瞪得圆圆的:“那梦那么真实,我们怎都做同一个梦呢?”
济公笑而不语他突然想起啥似的,一拍大腿,“差点忘了,厨房还给你们留了素面,再不去就要被吃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