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厌你做什么？”陆书政一口口给他喂饭，柏煜从来没有做什么让人讨厌的事情。
“你只是想自己静一静，我待会儿喂完饭，就回……我的病床上，不会吵到你。”
陆书政垂下眼睫，把碗里的粥搅了搅，万一他只是生病了才说了那迷糊的话，不让自己离开。
“无所谓，你要讨厌就讨厌。”
柏煜聚了聚精神，他这次不可能让他再跑掉，想都别想。
“不讨厌，再多吃两口。”
陆书政把粥晾凉，喂到他嘴边，他在内心骂自己，卑鄙，柏煜要留，他居然就心安理得的留在他身边。
卑鄙却可以留在他身边，陆书政不想离开他，跟他在一块儿的每一天都很幸福，他宁愿当个幸福卑鄙的小人。
柏煜到点就往家里跑，吃完饭就跟陪着自己在院子里盘弄盆栽，看看音乐剧，在家周围散散步，偶尔拿着掌心小画板坐在公园里画素描。
画自己的时候居多，陆书政在公园里夸他文武双全，他都谦虚说他学的三角猫功夫，会些皮毛。
柏煜以前热爱运动，现在则全部将就着自己。
安排成坐着就能够顺利参与的活动，看场话剧或者电影，露营地看看风景钓钓鱼。
好的爱人抵得上无数个心理医生，陆书政深有所感。
柏煜跟自己在一块的这些天，是自己腿出事以来最幸福的日子了。
他一靠近柏煜便被他递来柔软的甜蜜裹住，好像是摔进了甜味的云朵里，绵软的温柔的有力量的爱意围着他。
那种感觉像小时候回到家，在饭菜香里，自己的作业写完了，抱着家里的小狗一起看动画踏实的幸福感。
柏煜多吃了两口，不像从前问他爱不爱，李医生是在这个时候进门的，说了一些陆书政的情况。
“李医生，我母亲在这吗？”陆书政说完。李医生说了跟柏煜一样的答案：
“阿姨被安排去旅游了，柏先生说他会照顾你，阿姨就去了。”
工作人员跟陆妈妈说，她当时的表情是不愿意去的，毕竟书政要手术。
但是一下飞机抵达医院后，手术室外，柏煜跟她说了两句。
她嘱咐了几句便有些安心的离开了，大概是除了自己，还有全球最顶尖的骨科医生均汇聚于此吧，连自己的导师也请过来了。
“我妈还真是……”
陆书政是知道妈妈一直很喜欢柏煜的，没想到说走就走。
“你为什么要看着李医生。”
李卿回还没走出门，病房内已经传来了柏煜的质问。
“哥哥说话。下次不要看了。”柏煜抬起头继续说：“不然我也不知道会对他做什么。”
陆书政摸着他的脸颊，“我在想，李医生在这，我妈怎么被支走了。”
“我故意的，他喜欢你，我告诉他不可能。”
“好好好，我不看他，只看着你。”
陆书政撑着脸颊，静静注视着柏煜，那英俊的脸，总是很耐看，现在病了也是另一种脆弱的好看。
即使是阴郁的眼神，说着威胁的话，也让人想顺着他，护着他，摸摸他。
“我刚刚问你的话，你没有回答我？手术完感觉怎么样？怎么到处跑。”
柏煜拉下脸的时候，看起来跟他那位了不起的爷爷竟然有几分像，同样的不怒自威。
“感觉还好，没有到处跑，一直在我们的病房里，只跑到了柏煜身边。”
周围的人看到柏煜说话，早已退避三舍，只有陆书政觉得他冷着脸也可爱的要命。
刚开始遇到的时候，也被他冷脸稍稍糊弄了几次，可事实上，对自己也就是脸上凶，连凶的话都没说过几句。
“你在逗我。”
听到他说只跑到自己身边，柏煜心底莫名的高兴，轻微的得意，又不太想被他轻易看出来。
他总认为陆书政太了解他了，他这样的爱情傻瓜，在陆书政面前很不够看，他的心意、想法、需要，每一分陆书政都清清楚楚。
陆书政懂得自己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细小的情绪，他能轻易让自己开心很久，也能让自己陷入痛苦。
“我没有，我也担心你。”
陆书政拿手摸上他的脸颊，做了无数次的动作，两人都有肢体记忆，柏煜蹭着他柔软的掌心。
又像嫌弃自己总是乐于被陆书政玩弄于股掌，将脸扭过去。
“柏煜你，不是我的小狗了。”
陆书政笑着温柔的说道，他的小狗不愿意当他的小狗了，那就不当好了，他喜欢柏煜，不论他是不是小狗。
谁说的？柏煜眼眶一下就充血般急红了，凭什么！凭什么现在他不要了，就单方面宣布他不是！为什么不是？他跟遛狗把狗绳一撂主人一样。
可要柏煜怎么开口，我要当你的狗，吵架后不适合说这个吧。他生气的看着质问。
“你是什么烂主人吗！？”
“你管过我吗？”
“我生病了。”
“你……咳咳”
柏煜气的说不出话，连指尖都舍不得指向陆书政，只点着床单质问。
“我……关心你了，你慢点，别跑针了。”
陆书政握住他激动的手指，手背的的粗针管就跟着他的动作剧烈的晃。
“你没有关心我。”柏煜看着陆书政桃花色的唇肉，以前他会亲亲自己的额头，说：我家宝贝感觉还好吗？受累了，哥哥亲亲，快快好起来。
“我……”给喂了水和饭，还问他感觉好不好，但是柏煜一直在研究自己跑不跑，好像听不到似的。
陆书政觉得这锅来的有点大，他也不知道怎么办，说什么小狗都生气的很，刚刚又不满地瞪着自己了。
“你不爱我。”
“我……”
“我不信，你别说你爱我。”柏煜耳尖动了动，听到陆书政那句无奈的：“爱你。”
他才转过脸：“假的。”
“真的。”
“不信”
“不信算了，再吃口饭。”
陆书政拿出来十二分的耐心了，他知道生病的柏煜难哄一些，有时候还得激一下。
“不吃。”
柏煜在后来的日子里，也总想，当小孩子的时候不多，在妈妈面前算一部分，剩下的就是在他面前，总是无理取闹。
“不吃饿坏了，肚子饿扁了，人又饿的更瘦，不帅了，我喜欢你脸上稍微有点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