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点23分，右舷方向炸了！
龙弋正盯着那两艘快艇——它们已经逼近到八百米内，航速没降，也没打开识别灯。
他刚摸出记事本想再算一遍交汇时间，火光就从机舱位置猛地窜起。
轰！
整艘船抖了一下，玻璃碎了一地。
龙弋本能地蹲下，背靠通风管，耳朵捕捉爆炸声的回荡方向。
不是左舷，也不是甲板上，是深处——典型的肩扛式火箭弹，从海上斜角打进来，精准命中动力核心。
“不是清场，是瘫痪。”
敌人不想立刻杀人，想让船动不了，灯灭了，人乱了，通讯断了，他们才有机会登船、控制、搜东西。
目标明确，手法专业，绝对是冲着什么来的，不是劫财。
警报响了两声就卡住，应急灯闪了几下，忽明忽暗。
人群炸了锅，尖叫、哭喊、奔跑声混成一团。
有人撞翻饮料车，液体在地板上打滑；有人往救生艇跑，结果发现操作面板黑了。
安保队员试图维持秩序，可才冲出去两个，就被掉落的吊灯砸得退回原地。
龙弋没动。
他眯眼扫了一圈火势扩散的方向——烟是往左飘的，风向东南，说明袭击点在右后方。快艇大概率还在外围，准备靠拢。现在冲出去等于送靶。
他低头看手表，23:23:17。
两秒后，拔出裤兜里的多功能军刀，咔一声弹开主刃。
这玩意儿退役时他顺走的，官方说不能带，但他觉得刀比身份证还重要。
割断旁边消防柜上的救生衣绑绳，抽出反光条，绕在左臂一圈，打了个战术结。
万一待会儿遇到其他清醒的人，至少能认出他是友非敌。
抬头时，火光映在他脸上，一闪而过。
他知道该去哪儿了。
b区宿舍舱，女团五个人应该刚回房。走廊在船体中部偏后，现在已经被浓烟封了半边。
刚才爆炸的冲击波肯定把她们掀了个跟头，说不定还有人受伤。
他没犹豫，起身贴墙移动，脚步压低，每一步都踩在灯光最暗的接缝处。这不是表演，是实战。
路过服务台时顺手拉开抽屉，翻出一支强光手电和一个对讲机。
按下通话键，沙沙响，没人回。再试频道，还是死的。
船桥失联，轮机室炸了，安保系统瘫痪——整艘船的脑子被一斧子砍断了。
“行吧，我自己来。”
他低声咕哝，手电夹在腋下，对讲机塞进裤兜。刚要走，眼角瞥见地上有块金属碎片，是从天花板掉下来的装饰板边缘。
他捡起来一看，边缘整齐。“定向爆破？不对……是穿甲燃烧弹头。”他摸了摸切口，“这火力，至少是RpG-7升级版。”
外面海面那两艘快艇，绝不是普通海盗。
正想着，远处传来两声短促枪响——啪！啪！
间隔不到一秒，是消音手枪，九毫米口径，经验丰富的人都知道那是清理障碍用的。
“登船了！动作还挺快。”
他不再藏，直接冲向b区通道入口。
刚拐过转角，迎面扑来一股热浪，烟雾呛得人睁不开眼。走廊顶部的喷淋系统坏了，只滴水，不喷洒。
“喂！前面的！别跑了！”他吼了一声，“趴下！贴墙！别挡道！”
有几个乘客本来在往前挤，听见这话愣了一下，下意识照做。
毕竟这年头谁会在混乱里喊这种命令式的话？一听就是干大事的。
局面稍微稳了两秒。
龙弋趁机扫视前方：左侧三扇门紧闭，右侧两间房门大开，里面有影子晃动。
尽头拐角处，白露正蹲在一个摔倒的老太太旁边，手里拿着湿毛巾捂她口鼻，另一只手指挥几个年轻人把沙发推过来堵住通风口。
“烟太大，得隔一段。”她声音冷静，但额头上全是汗。
龙弋认出她，点头，没说话，继续往前。
再走五米，左边传来拍门声。
“开门啊！救命！门卡死了！”是姚丽莎的声音，尖利中带着发抖，“我被困在更衣室了！外面是不是打起来了？！”
龙弋走过去，踹了门一脚，纹丝不动。锁舌卡死了，可能是爆炸震歪了门框。
“退后！”他喊。
里面没动静。
“我说了，退后！要撞门！”
“哦……哦！”里面终于传来脚步挪动声。
他后退两步，助跑，一肩撞上去。木屑飞溅，门开了条缝，再补一脚，彻底豁开。
姚丽莎缩在角落，演出服还没换，手里抱着个化妆箱当盾牌。
“你干嘛拿那个？”龙弋皱眉。
“防身……”
“真打起来，它连子弹都挡不住。”他一把拉她出来，“走，别掉队。”
两人刚出房间，头顶一声巨响，一根横梁塌了，砸在走廊中央，火花四溅。
唐芯从另一头冒出来，灰头土脸。“我想去甲板看看情况，结果路被堵了！外面是不是有人开枪？”
“不止。”龙弋看了她一眼，“你体能不错，跟紧我，别乱跑。”
“好嘞！我就知道你会带队！”
三人汇合，继续往b区深处走。途中经过舞台后台，裴千雅蜷在道具箱后面，腿上蹭破了皮，正在拿丝巾包扎。
“疼吗？”姚丽莎问。
“不……不太疼。”她咬着嘴唇，“就是吓到了。”
“留在这儿等我们。”龙弋递给她手电，“听到枪声就关灯，别出声。”
她点点头，手还在抖，但接住了手电。
最后是餐厅区。倾斜角度明显，桌椅全倒了，餐具撒了一地。
蒋雨萌的声音从包厢里传出来：“有人吗？救救我！这边有东西压住我了！”
龙弋冲进去，看见她被一张翻倒的餐桌卡住小腿，旁边酒柜倒了，红酒瓶碎了一地。
“别动。”他蹲下，双手发力把桌子抬起来，让她抽腿出来。
“谢谢……”她眼泪汪汪，“我是不是拖后腿了？”
“没的事。”他扶她站起来，“你能喊救命，就说明脑子清醒。”
五个人，全找到了。
白露带着几个人在清点伤员，姚丽莎帮裴千雅固定伤口，唐芯主动去拆窗帘当绷带，蒋雨萌虽然腿软，但也试着扶人。
龙弋站在中间，扫了一圈。
“听着。船还没沉，电还能撑一会儿，敌人刚上船，人数不会多。现在最重要的是——活下来，别乱跑，别抢救生艇，那里早被人盯上了。”
“那你呢？”唐芯问。
“我去船尾。那边是他们的登船点，得搞清楚来的是哪路神仙。”
“你一个人？”白露皱眉。
“人多了反而慢。”他把反光条解下来，塞进她手里，“你守这儿，有情况打手势。看到闪光就趴下，听到枪声别尖叫，捂住嘴。”
她说不出话，只能点头。
龙弋转身往服务通道走，通道尽头是厨房后门，通向右舷外平台。那里视野开阔，能看到海面情况。
刚走到一半，身后传来姚丽莎的小声嘀咕：“这家伙……怎么比导演还管用啊？”
唐芯笑出声：“因为他是真的能救人，不是演的。”
龙弋没回头，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一下。
三分钟后，他抵达外平台。
风更大了，火还在烧，机舱冒出滚滚黑烟。海面上，两艘黑色快艇正缓缓靠近右舷，船头站着几个穿战术服的人，手里端着短突击步枪。
其中一人举起夜视仪，在甲板上扫视。
龙弋立刻蹲下，借着储物箱掩护，掏出手机——没信号。但他记得船上公共wi-Fi的名字，之前连过一次。
他打开热点共享功能，把对讲机频率调到民用频段，输入一段加密指令，启动临时组网模式。
三秒后，对讲机里传出一声轻响。
通了。
他按下通话键，声音低沉：
“b区安全点，所有人注意，右舷三点方向，两艘快艇，武装人员至少六名，正在准备登船。重复，这不是演习，接下来我说什么，你们就做什么——现在，关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