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外，御林军站得笔直。
黛玉跟着小太监走进去，抬眼就看到皇帝坐在龙椅上，旁边站着几个内阁大学士，还有太后。
太后？
黛玉心里一跳。太后很少离开慈宁宫，今天怎么会在这？
“臣女见过陛下，见过太后。”她屈膝行礼。
“快起来快起来。”太后笑眯眯地摆手，“哀家都听说了，你救了太子，还抓了那个该死的忠顺王。好孩子，辛苦了。”
黛玉站起身，垂着眼：“臣女不敢居功。”
“不居功？”皇帝放下手里的折子，“若不是你，太子现在还在床上躺着，朕的江山说不定就要改姓了。这功劳，你当得起。”
他站起来，走到黛玉面前。
“朕问你，你想要什么？”
黛玉抬头，对上皇帝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有疲惫，有感激，还有一丝探究。
她明白皇帝在试探她。
想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无欲无求，还是装出来的。
“臣女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黛玉说得很诚实，“臣女只知道，救太子是臣女该做的。至于赏赐……陛下觉得合适就好。”
皇帝盯着她看了半晌，突然笑了。
“你这丫头，倒是实诚。”他转身走回龙椅，“既然你不开口，那朕就自己决定了。”
他顿了顿，声音突然变得郑重起来。
“传朕旨意——”
殿内所有人都跪了下来。
“镇海郡主林黛玉，巧破风水局，救太子于危难，铲除逆贼忠顺王，功比天高。今封为一品诰命夫人，赐黄金万两，良田千顷，绸缎珠宝若干。”
黛玉愣住。
一品诰命夫人？
这可是只有皇后、太后才有的品级。
就算是贵妃，也不过二品。
“另赐镇海郡主府邸一座，位于皇城东侧，占地三十亩。府中配备护卫、仆从各一百名，皆由宫中调派。”
皇帝继续说，“郡主有入宫不必通禀之权，见朕无需下跪之权。”
此话一出，殿内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入宫不必通禀，这是只有皇子和亲王才有的特权。
见皇帝无需下跪，这更是连亲王都没有的待遇。
黛玉也愣住了。
这赏赐……有点过了吧？
“陛下……”她刚要开口。
“别急，朕还没说完。”皇帝抬手打断她，“郡主年纪尚幼，暂不论婚嫁。但将来若有婚配，其夫婿可直接封为郡马，赐爵位三品。”
这话等于是在告诉全天下——黛玉的未来夫婿，不管是谁，都能直接当官。
而且还是三品大员。
“朕得郡主，实乃天佑我朝！”皇帝站起来，走到黛玉面前，亲自扶起她，“卿非凡人，乃我朝之祥瑞也！”
黛玉被扶起来，脑子还有点懵。
祥瑞？
她什么时候成祥瑞了？
“太后，您看朕封得如何？”皇帝转头问。
太后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哀家觉得还不够。”
还不够？
黛玉差点没站稳。
“哀家觉得啊。”太后站起来，拉着黛玉的手，“这孩子不仅救了太子，还让哀家的心病好了大半。哀家得另外赏她。”
说着，她从腕上褪下一只镯子，直接戴在黛玉手上。
“这镯子是先皇赐给哀家的，今天哀家转赠给你。以后你就是哀家的干孙女了，想来就来，哀家随时欢迎。”
黛玉低头看着手腕上的镯子。
那是一只羊脂白玉镯，温润如脂，上面雕着龙凤呈祥的图案。
这镯子的分量，可比黄金万两重多了。
“多谢太后。”她屈膝行礼。
“哎呀不用行礼不用行礼。”太后笑得合不拢嘴，“以后你就是哀家的孙女，自家人不讲这些虚礼。”
殿内的大学士们跪在地上，一个个脸色复杂。
这赏赐，已经不是重了，是重得离谱了。
一品诰命夫人，入宫不必通禀，见皇帝无需下跪，太后干孙女……
这些加起来，黛玉在宫里的地位，已经超过所有妃嫔，直逼皇后了。
“好了好了，朕累了。”皇帝摆摆手，“你们都退下吧。黛玉留下，陪太后说说话。”
大学士们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殿内只剩下皇帝、太后、黛玉，还有几个贴身伺候的太监宫女。
“坐。”太后拉着黛玉坐下，“哀家问你，你今年多大了？”
“十五。”
“十五……”太后叹了口气，“跟哀家的孙女一般大。可惜哀家的孙女，没你这般本事。”
黛玉笑了笑，没接话。
“你这次救了太子，可是救了哀家的命啊。”太后拍着她的手，“哀家就这么一个孙儿，要是他出了事，哀家也不活了。”
“太后言重了。”
“不重不重。”太后摇头，“太子这孩子，从小体弱，又被那些乱七八糟的人盯上。哀家整日提心吊胆，生怕他出事。现在好了，有你在，哀家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黛玉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太后这话说得真诚，没有半点虚假。
可越是真诚，她就越觉得沉重。
“以后啊。”太后拉着她的手，“你常来宫里陪陪哀家。哀家一个人在慈宁宫，闷得慌。”
“好。”黛玉点头。
“对了。”太后突然想起什么，“你现在住哪？”
“臣女暂住在贾府。”
“贾府？”太后皱眉，“那地方可不太平。你一个小姑娘，住那里不安全。”
黛玉没说话。
太后说得没错。贾府现在乱得很，她早就想搬出来了。
“正好陛下赐了你府邸。”太后说，“明天就搬过去吧。哀家让人给你准备好了，什么都有。”
黛玉愣了一下。
明天就搬？
这么快？
“太后……”
“别推辞。”太后打断她，“你现在是一品诰命夫人，又是太子的救命恩人，住在贾府算怎么回事？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朝廷亏待你呢。”
黛玉张了张嘴，最后还是点了头。
“好，那臣女明天就搬。”
太后这才满意地笑了。
“哀家还给你准备了些东西。”她拍拍手，宫女立刻捧上来几个盒子。
“这些都是哀家年轻时攒下的，今天都给你。”
黛玉打开第一个盒子，里面是一套头面，全是上等的翡翠和珍珠。
第二个盒子，是各色绸缎，每一匹都是贡品。
第三个盒子，是一叠银票，粗粗一数，至少十万两。
黛玉看着这些东西，突然有点想笑。
她现在是真的有钱了。
黄金万两，良田千顷，再加上太后给的这些……
她大概是全天下最有钱的小姑娘了。
“收好了。”太后拍拍她的手，“以后别亏待自己。”
“多谢太后。”
“哎呀别总谢来谢去的。”太后笑了，“自家人，不讲这些。”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黛玉这才告辞离开。
走出养心殿，紫鹃立刻凑上来。
“姑娘，怎么样？陛下赏了什么？”
黛玉看了她一眼，突然笑了。
“赏了个天大的麻烦。”
“啊？”紫鹃愣住。
黛玉没解释，径自往外走。
她现在是一品诰命夫人，太后干孙女，入宫不必通禀，见皇帝无需下跪。
这些加起来，她在宫里的地位，已经到顶了。
可位置越高，摔得就越惨。
更何况，她总觉得今天的赏赐有点奇怪。
皇帝为什么要给她这么高的地位？
就因为她救了太子？
不对。
黛玉走出宫门，抬头看着天空。
天色阴沉，像是要下雨。
她突然想起刚才在养心殿里，皇帝的脸色。
那张脸，比上次见时又苍白了几分。
而且他咳嗽了好几次。
每次咳嗽，都要停顿很久才能缓过来。
黛玉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不会吧……
皇帝的身体，出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