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隐寺的暮色裹着山风，掠过飞来峰的石窟群，在岩壁上投下深浅交错的阴影。秦枫蹲在石窟入口处的青石板上，指尖摩挲着石壁上一道新鲜的凿痕——边缘还沾着未干透的石粉，显然是刚被人凿出来的。他抬眼看向石窟深处，昏暗中隐约能看到几尊风化的石佛，衣袂褶皱间积着厚厚的尘土，却在山风里透出一股沉寂的威严。
“秦枫，住持说的武僧看守，怎么没见人？”苏晴攥着从药师殿带来的半块莲心佩，玉佩在掌心沁出微凉的暖意，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她顺着秦枫的目光往里望，石窟内静得只剩自己的呼吸声，连平日里栖息在石缝里的蝙蝠都没了动静，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
秦枫没说话，只是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瞳孔深处泛起淡淡的金芒——天眼悄然开启。视线穿透厚重的岩壁，他清晰地看到石窟中段的位置，有三道模糊的人影正蜷缩在石佛身后，气息微弱，像是被人制住了。而更往里，靠近传说中舍利藏地的暗洞前，竟散落着几包用防水布包裹的东西，表面反射着金属的冷光，形状与他之前在文物走私案资料里见过的炸药包一模一样。
“不好，武僧被控制了，里面有炸药！”秦枫猛地起身，拉着苏晴往石窟外退了两步，压低声音道，“秦岳的人伪装成香客混进来了，他们想炸开暗洞抢舍利！”
苏晴心头一紧，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来时住持特意叮嘱，石窟内信号弱，若遇危险需到入口处才能联系上寺内武僧团。她刚要掏出手机，就听到石窟深处传来一阵粗哑的呵斥声：“动作快点！别磨磨蹭蹭的，等炸开暗洞拿到东西，就把那三个和尚处理掉！”
紧接着是金属碰撞的脆响，像是有人在调整炸药的引线。秦枫眉头紧锁，天眼再次聚焦，看清了那几人的样貌——为首的是个留着寸头的壮汉，手臂上纹着一朵黑色的莲花，正是莲生教教徒的标记。他身边两个同伙正蹲在炸药包旁，手里拿着打火机，眼看就要点燃引线。
“不能等了，再晚舍利就没了，武僧也会有危险。”秦枫按住苏晴掏手机的手，目光扫过石窟入口处堆放的几根粗壮的木柱——那是前些天寺里修缮石窟时剩下的，还没来得及运走。他灵机一动，对苏晴道：“你往入口左侧跑，那里有个石墩，躲在后面别出来。等会儿我推倒木柱挡住他们的视线，你趁机绕到石佛后面，把武僧救出来，我去阻止他们点燃炸药。”
苏晴点头，握紧了口袋里的防狼喷雾——那是上次在雷音窟遭遇莲生教余党后，她特意准备的，此刻倒成了唯一的防身武器。两人对视一眼，趁着石窟内的教徒专注于摆弄炸药，苏晴率先猫着腰往左侧石墩跑去，秦枫则悄悄绕到木柱堆旁，深吸一口气，双手抱住一根最粗的木柱，猛地发力。
“轰隆——”木柱重重砸在石窟地面上，扬起漫天尘土，正好挡在教徒与入口之间。寸头壮汉吓了一跳，猛地回头，看到烟尘中隐约晃动的人影，厉声喝道：“谁在那儿？出来！”
秦枫没应声，借着尘土的掩护，快步冲向炸药包所在的位置。两个正在摆弄引线的教徒反应过来，举起手里的铁棍就朝他砸来。秦枫侧身躲过，抬脚踹向其中一人的膝盖，那人惨叫一声跪倒在地，铁棍“当啷”掉在地上。另一人见状，挥着铁棍直逼秦枫面门，秦枫弯腰避开，同时伸手抓住对方的手腕，用力一拧，铁棍瞬间易主，他反手用铁棍顶住那人的后背，将其按在石壁上。
“住手！”寸头壮汉见状，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指向被按在石佛后的武僧，“再动一下，我就杀了他们！”
秦枫动作一顿，目光落在石佛后——三个武僧被绳子绑着，嘴里塞着布条，正用力挣扎着，眼神里满是焦急。他手里的铁棍微微收紧，却不敢再往前一步。寸头壮汉得意地笑了笑，用匕首挑开其中一个武僧嘴里的布条，威胁道：“让他停手，不然我现在就划破你的喉咙！”
武僧梗着脖子，对着秦枫大喊：“施主别管我们！舍利不能落入他们手中，快阻止他们炸暗洞！”
寸头壮汉脸色一沉，匕首就要往下划。就在这时，一道白色的身影突然从石佛另一侧冲了出来，对着寸头壮汉的眼睛喷出一团白雾——是苏晴！她趁着尘土还没散尽，悄悄解开了武僧的绳子，见情况危急，立刻用了防狼喷雾。
“啊——我的眼睛！”寸头壮汉惨叫着捂住脸，匕首掉在地上。秦枫趁机冲过去，一脚将他踹倒在地，用铁棍压住他的胸口。被解开的武僧们也立刻起身，扑向另外两个被制住的教徒，三两下就将他们按在地上，夺下了他们手里的打火机和铁棍。
尘埃渐渐落定，石窟内终于恢复了平静。秦枫喘着气，看着地上被制服的三个教徒，松了口气。为首的武僧合十道谢：“多谢二位施主出手相救，若不是你们，舍利恐怕真要被这些邪徒夺走了。”
“大师客气了，守护舍利本就是我们的责任。”秦枫摆了摆手，目光落在那几包炸药上，眉头又皱了起来，“这些炸药威力不小，要是真的炸开暗洞，不仅舍利会受损，整个飞来峰的石窟群都可能坍塌。”
苏晴蹲在炸药包旁，小心翼翼地检查着：“幸好他们还没点燃引线，只是接好了导火索。不过这些炸药看起来是军用的，比普通的民用炸药威力大得多，秦岳这次是下了血本。”
寸头壮汉躺在地上，虽然眼睛还在流泪，却依旧恶狠狠地盯着秦枫：“你们别得意！秦护法说了，舍利早晚是我们莲生教的，你们挡不住的！”
秦枫蹲下身，看着他手臂上的黑莲纹身，冷声道：“秦岳在哪儿？他为什么不亲自来？”
“哼，秦护法的行踪岂是你们能打听的？”寸头壮汉梗着脖子，不肯多说一个字。武僧见状，上前道：“施主不必多问，这些人交给我们处置，我们会联系警方，让他们来处理。当务之急，是把舍利从暗洞里取出来，妥善保管。”
秦枫点头，跟着武僧走到石窟深处的暗洞前。暗洞隐藏在一尊卧佛的背光之后，若不是住持事先告知，外人根本无法发现。武僧对着暗洞念了一段梵文咒语，然后伸手在卧佛的掌心按了一下——卧佛掌心突然凹陷下去，暗洞的石门缓缓打开，里面透出微弱的金光。
秦枫和苏晴跟着武僧走进暗洞，只见洞内不大，中央的石台上放着一个锦盒，锦盒打开着，里面赫然躺着一枚鸽子蛋大小的舍利碎片，正散发着温润的金光。秦枫凑近一看，发现舍利碎片上竟缠绕着一丝淡淡的黑气，像是被什么东西污染过。
“这是……腐灵咒？”苏晴想起玄山氏手记里的记载，脸色微变，“手记里说，莲生教的邪术能在舍利上种下腐灵咒，一旦咒语发作，舍利的佛光就会被污染，甚至会反过来助长邪祟的力量。”
秦枫用天眼仔细观察舍利碎片，果然看到那丝黑气正一点点侵蚀着舍利的金光。他皱起眉：“看来秦岳早就料到我们会来取舍利，提前在上面下了咒。幸好我们及时阻止了他们，不然等炸药炸开暗洞，舍利暴露在空气中，腐灵咒发作得会更快。”
武僧也脸色凝重：“腐灵咒唯有五台山的甘露泉能净化，看来二位施主接下来，要往五台山一趟了。”
秦枫点头，小心翼翼地将舍利碎片放进锦盒里收好。就在这时，石窟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小沙弥跑了进来，慌张地喊道：“住持大师让我来报信，山下发现了大量可疑人员，像是莲生教的余党，正往山上赶来！”
众人脸色一变，寸头壮汉在地上哈哈大笑：“我就说你们挡不住的！秦护法早就安排好了，就算我们失败，也会有人来接应！”
秦枫眼神一凛，对武僧道：“大师，你们先带着舍利从后山离开，我和苏晴留下来拖延时间。”
“不行，太危险了！”苏晴拉住他的手，“莲生教的人太多，我们两个人根本挡不住。”
“放心，我有办法。”秦枫从口袋里掏出那半块莲心佩，玉佩在他掌心泛出淡淡的金光，“这玉佩能与舍利的佛光呼应，或许能暂时挡住他们。你们快走吧，舍利不能再出任何差错。”
武僧知道事态紧急，不再多言，抱着锦盒，带着另外两个武僧和小沙弥，从暗洞后方的密道离开了。秦枫和苏晴则留在石窟内，看着地上的炸药包，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坚定的神色——这场与莲生教的较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