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境营地发出的惨叫声一直持续了几个月，从未停歇。
期间，偶尔有异族人经过附近都得绕道走。
没招儿啊！
那杀猪般绝望崩溃的声音，可不是人人都能受得了的。
同时，诸天之境也传出了好几个版本的八卦。
“听说了吗？”
“人境修士们干死了整个蝗虫一族所有的士兵，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诡术秘法，被反噬的很严重，天天都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可是遭天谴了啊！”
“不对不对，听说那蝗虫一族首领秃厥是个手段狠辣的主儿，在被灭掉之前反咬了人境修士们一口，以自身永生永世不得入轮回为代价，要跟他们同归于尽。”
“谁说的？不是那人境新生的强者以吸食他们生命为代价，强行换取了百分之百混沌之力吗？”
“……”
一时间，整个诸天之境都充斥着人族各种版本的传说，要多夸张就有多夸张。
人境营地。
混沌之力不是那么好触发的，几个月的折磨下来，除开釉宝之外，也就只有江一寒和段无雁两人能勉强能摸到混沌之力的边儿，勉强用上几分。
其余人，纯纯受罪。
各种嗷嗷叫声下来，不过给现场徒增了几分煎熬而已。
其余弟子也是迟迟没能摸到门槛，有人甚至身体一度发出崩溃信号，不是在吐血就是在吐血的路上，来来回回的昏厥、重伤。
从人境来的灵医，那可叫一个惨。
他们没日没夜的照顾病患和伤者，根本无法合眼。
还好大家都是修仙的，要不然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已经猝死。
数个月下来，人倒下一波又一波，能坚持的人寥寥无几。
除开军营之中好几个知名的小将军之外，便只剩下了江一寒和段无雁两人。
除此之外，还有个灵文剑修韩熙山。
韩熙山是个犟种，全程都没摸到半点混沌之力的气息，无法运用，纵使身上的灵穴被他刺穿了一遍又一遍，也是没有任何卵用。
但即便如此，韩熙山也没有放弃，咬牙就是干。
路昭昭看着他身上隐约可见的森森白骨，抿嘴劝说：
“……大师兄，要不行就算了呗？我们也不是非要会使用混沌之力才行。”
“诛天战场十里不同天，千里不同境，就算会使用混沌之力又如何？说不定也会有无法使用的时候。”
“能用混沌之力的人还不一定能用灵力呢，诛天万界各族都有不同的修炼体系，说不定你自身也是被无数人羡慕的存在呢。”
路昭昭打从还在娘胎里面时就已经有了记忆，再小一些时又经常跟着父亲出去历练，打小接触的东西就跟常人不太一样，见识亦比常人多一点，向来想的很开，自然认为能不能用混沌之力都无所谓。
但韩熙山不一样。
韩熙山满脑子都是变强，越强越好， 强大了才能很好的保护自己身边的人。
听闻这番话，韩熙山坚定摇头。
“不。”
“六师妹，你还是不知道实力强有多重要。”
“能多学点，自然要多学，多会一样东西多一样保命的本事，这很重要，我还能试试！”
“如果不行了，我也会自己放弃。”
韩熙山意志坚定异常，话落时，人又催动灵力往自己身上的灵穴狠狠戳。
这一戳，人又痛苦叫出声，嘴巴一张，黑血跟着就喷。
“噗——”
一口黑血喷的到处都是。
没眼看。
根本没眼看。
路昭昭一把捂住了眼，忍不住倒抽凉气：“嘶……”
“这犟种，听听人话咋了？”
她不能理解，很迷惑，但还是尊重了对方的选择。
行吧！
他要折磨自己，那就折磨吧！
路昭昭再看看江一寒和段无雁两人。
两人的状态当然是比不上灵夏和釉宝的，但要是跟韩熙山那傻大个儿比起来的话，简直好了不止一万倍。
人家段无雁，起码是在用体修专用的修炼方式来修炼……
也就是吸收为己用，但不会在丹田之处炼化的那一套路。效果当然是不会像灵夏和釉宝那样能自行吸收使用的强，但也总比没得用好使啊！
段无雁身为体修，即便灵气入体，也没有完全炼化过，因而修炼起来反倒不痛苦，甚至还能算上游刃有余。
但江一寒不一样。
江一寒的痛苦已经持续了几个月，并且还在继续。
原因无他。
只因为他在不断不断动用混沌之力去洗髓洗脉洗灵穴，甚至还直接延伸到了肉体之上，将原本构建的灵体尽数破坏殆尽。
这一破坏，江一寒便感受到了五脏六腑和血肉尽数被粉碎重建之苦，痛苦到人几度逼近绝境昏厥，又强行从昏厥之中被拽出来，不断循环承受痛苦。唯一好点儿的，也不过是精神层次上并未受到痛苦遭遇罢了。
路昭昭再度看向江一寒时，后者七窍流血，意志坚定的可怕，手上动作不停。
一阵又一阵剧烈的崩溃感袭来，路昭昭非常直观的看到了江一寒眼底浓浓恨意以及复仇之火。
仅一眼，再结合自己当初在江一寒入凌云宗时听见的风言风语，路昭昭便将江一寒的动机猜到了个大概。
传闻江一寒是江家家主遗落在外多年的亲生儿子。
要说这事儿呢吧，版本实在过多，但所有都向着一个点倾斜，那就是——
——江家家主在外面招惹了不得了的大人物，对方将他膝下几个天资还算不错的儿子全杀掉之后，还反手把江家家主的小老二给剁碎了喂狗，只留下几个女儿。
据传闻说，江一寒是他流落在外多年的儿子，生母却是个人间最底层的娼妓，人人都可骑之，辱之。
找到江一寒后，江家家主第一件事便是强行把其母亲给抹杀掉，消除了他所有的前尘往事痕迹带回江家。
江家家主的仇敌得知那是娼妓之子，不仅没有杀了江一寒让其生父断后，甚至还大力花费大量灵石，四处宣扬消息。
事情虽然被传出了无数个版本，却都跟事实大差不差。
好在江一寒这个人，天资不错，韧性十足，又非常能忍。
如今他这一系列表情看来，他对自己的生父有不共戴天之仇。
而驱动着他走到如今的，正是那一份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