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帐前对质：碎玉疑云裂信任
暮色将主营帐的影子拉得狭长，烛火在帐内跳动，把案上那块平安纹玉佩映得发亮——玉佩边缘有一道明显的裂痕，正是陆承骁之前送给沈砚之的那一块，此刻却被亲兵从囚帐外的草丛里搜了出来，玉佩下方还压着半块黑衣人的布片，与沈砚之袖管里藏的那块一模一样。
陆承骁捏着玉佩，指腹反复摩挲着裂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帐帘被轻轻掀起，沈砚之端着一碗热粥走进来，见陆承骁脸色阴沉地坐在案前，心里咯噔一下，轻声道：“我看你没去吃饭，就给你端了碗粥……”
话还没说完，陆承骁就将玉佩扔在他面前，玉片落在案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惊得沈砚之手里的粥碗晃了晃，热粥溅在指尖，烫得他猛地缩回手。
“这玉佩，你怎么解释？”陆承骁的声音冷得像冰，目光紧紧盯着沈砚之，眼底的失望像潮水般涌来，“你说玉佩丢了，可它为什么会出现在囚帐外？还和黑衣人的布片压在一起？”
沈砚之看着案上的玉佩，脸色瞬间惨白。他张了张嘴，想说“我不知道”，可喉咙像被堵住，怎么也发不出声——他确实不知道玉佩为什么会在那里，更不知道为什么会和黑衣人的布片放在一起，可此刻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任何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
“还有这个，”陆承骁又从袖管里掏出一块布片，正是之前沈砚之藏在袖管里的那一块，他将布片放在玉佩旁，声音里满是疲惫和愤怒，“你袖管里藏的黑衣布片，和玉佩下的布片一模一样。萧烬说，你在河边和他的手下见过面，还交过‘信物’，这信物，是不是就是这块玉佩？”
“不是！我没有！”沈砚之终于找回了声音，急忙摇头，眼眶瞬间红了，“我真的不知道玉佩为什么会在那里，我也没有和黑衣人的手下交换信物！那天在河边，是他们挟持我，还把布片塞给我，我……”
“挟持你？”陆承骁打断他的话，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嘲讽，“他们挟持你，却没伤你分毫，还让你带着布片回来？甚至把玉佩放在囚帐外，让我们以为你和他们有勾结？沈砚之，你觉得我会信吗？”
沈砚之看着陆承骁眼底的不信任，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他想把那天在河边的事全盘托出，想告诉陆承骁黑衣人抢了情报，还威胁他送布条去粮草营，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不能说，一旦说了情报被劫，陆承骁一定会追问情报的内容，甚至会打乱接下来的作战计划，到时候损失的，只会是更多的兄弟。
“我……”沈砚之攥紧了衣角，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我不能说，但是我真的没有通敌，你相信我，好不好？”
“相信你？”陆承骁猛地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让你跟着后队，你却跑到阵前；我让你守着粮囤，你却和黑衣人扯上关系；现在证据摆在面前，你说你不能说，让我怎么相信你？”
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亲兵快步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封密信，脸色凝重地说：“将军，这是从萧烬身上搜出来的密信，上面写着……写着要在今夜三更，里应外合袭营，而里应外合的人，标注的是‘沈’字。”
密信被放在案上，“沈”字用墨笔写得格外醒目，像一根针，彻底刺破了沈砚之心里最后一点希望。他踉跄着后退一步，靠在帐帘上，看着陆承骁和亲兵的目光，只觉得浑身发冷——萧烬这是故意的，故意留下密信，故意标注“沈”字，就是想把他彻底钉死在“通敌”的罪名上。
“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陆承骁拿起密信，声音里满是失望，“三更袭营，里应外合，这个‘沈’字，除了你，还能是谁？”
沈砚之看着陆承骁眼底的失望，看着案上的玉佩、布片和密信，忽然觉得所有的坚持都失去了意义。他没通敌，没漏情报，可此刻，所有的证据都像一张网，把他牢牢裹在里面，让他连呼吸都觉得困难。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只发出了一声哽咽，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
陆承骁看着他落泪的模样，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可案上的证据又让他无法心软。他深吸一口气，对着亲兵说：“把沈公子带下去，关在旁边的小帐里，派人看守，不许他离开半步，等三更过后，再做处置。”
亲兵应了声，上前想拉沈砚之的胳膊，却被他猛地甩开。沈砚之看着陆承骁，眼神里满是委屈和绝望，声音带着哭腔：“陆承骁，你真的不相信我吗？”
陆承骁别过脸，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声音沙哑地说：“带下去。”
沈砚之被亲兵拉着走出帐，帐帘在他身后缓缓落下，将陆承骁的身影隔绝在里面。他回头，看着紧闭的帐帘，眼泪掉得更凶了——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证明清白，也不知道三更过后，等待他的会是什么，更不知道，他和陆承骁之间的信任，还能不能回到从前。
帐内，陆承骁捏着密信，指腹反复摩挲着“沈”字，心里满是复杂。他不想相信沈砚之会通敌，可证据摆在面前，由不得他不信。烛火渐渐暗了下去，三更的鼓声在远处隐约响起，他知道，今夜过后，无论结果如何，有些东西，都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