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未能接通。”
叶栩握着发烫的手机,听着冰冷的提示音,整个人都开始心绪不宁。
她重新拨了一个号码,“阿姨,这么晚打扰您。梨梨最近有跟您联系吗?”
“梨梨啊,前段时间有跟我们视频,说工作很忙,最近要跟进公司一个封闭式的保密项目,需要闭关一段时间。”赵芸的语气听起来没有什么不对劲,甚至还带着对女儿太忙碌的心疼。
“栩栩你找机会帮阿姨劝劝她多注意休息,等你叔叔情况稳定一点,我也可以出去工作,多少能减轻一点负担。”
“保密项目吗?”
“对呀,她没告诉你吗?不应该啊,你们两个好的跟一个人似的。”
叶栩拧了拧眉,她记得棠朝雨新的工作是游戏美术设计,从来没听说过这工作需要保密到失联的程度。
她心头一沉,却也不想惊动棠朝雨父母,“可能是跟我说过,我给忙完了。没事了阿姨,不打扰你们休息了。”
“没事,阿姨知道你们感情好。等她忙完这阵子,你们再好好聚。”
挂断电话,她无力地垂下手臂,一种巨大的荒谬感和寒意席卷了她。
不对劲!这非常不对劲!
就算棠朝雨真的忙到脚不沾地,也不可能一条息都不回,一个电话都不接!
偌大个人,怎么会凭空消失了呢?
在这举目无亲的N市,她能去什么地方呢?
可她为什么会跟父母讲那套欺骗的说辞呢?
脑海中又浮现刚才在超市看到的身影,她没太看清楚,仅仅是依照身形判断,那会是梨梨吗?
她颤抖着手,茫然地继续拨打电话,“三石哥。”
“怎么了?这么快又想我了?”孟磊还在办公室忙碌,漫不经心地回答着。
叶栩的声音变得严肃,“我问你,你们这一行需要隔绝外界封闭工作吗?”
“有吧。”孟磊还在不停敲着代码,“怎么突然对游戏行业感兴趣了?对了,晚点我需要你帮忙做个芭蕾的动态捕捉,大舞蹈家什么价位?”
“先不说这些…你们封闭工作,是碰不了手机吗?”
“哪有那么变态啊!最多就是在游戏开发前期,和项目上线前的终极冲刺期,可能需要整个团队住在一起,方便面对面沟通协作。”孟磊灌了几口咖啡,“喏,就像我现在这样,恨不得有八个肝可以用!”
“我联系不上梨梨了。她跟叔叔阿姨说是在做封闭项目,可一般的工作,根本不存在需要完全与外界断绝联系的“封闭项目”啊!”
叶栩的话像一颗重磅炸弹在孟磊脑子里炸开,他又灌了半杯咖啡,努力理清头绪,“你是说,棠梨梨失踪了?”
“不知道,只是推测…上次演出之后,我们就没见过面了,我一直在忙,也没有联系过。”
孟磊想起上次演出结束,棠朝雨说朋友来接她,然后慌慌张张扔下他离开。
“你先别着急,她在N市还有别的朋友吗?”
叶栩脑海中立刻蹦出一个名字,“靳墨。”
听到这个名字,孟磊感到一阵窒息,他想起来上次跟棠朝雨见面的时候,她不经意间说出了靳墨的名字,问她的时候,却被搪塞过去了…
“三石哥!你还在听吗?”
孟磊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你也见过他?”
“没有。”叶栩把棠朝雨跟靳墨重逢的事情讲了一遍。
“这个混蛋,真敢回来!”孟磊咬牙恨恨说道。
“明天我想办法去打听一下他的联系方式。”这是叶栩唯一能想到的关联人物了。
孟磊按了按发疼的眉心,“这样吧,你先去棠梨梨的公司去问一下。明天我安排一下手里的事情就过去找你。”
“如果她明天还不回复我的,就只能这样了。”叶栩叹了口气,希望是虚惊一场。
挂电话之前,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你当初跟我交代不要在梨梨面前提靳墨的名字,是为什么?我转学走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孟磊沉默了许久,久到叶栩以为电话断线了,只听他长长叹了口气,“也不是故意瞒你,主要是棠梨梨自己都忘记了…我怕你一不留神会说漏嘴,索性就不让你知道的好。”
那段少年时期的校园恋爱故事,不算轰轰烈烈,却足以照亮有些人整个年少时光。
孟磊讲完,换来叶栩的沉默。
“原来他们真的在一起过…怪不得……”
“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棠梨梨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奇迹般的把他给忘了,终于不再郁郁寡欢,所以叔叔阿姨跟我交代,关于那小子的事情谁都不要提起。”
孟磊想起来当时靳墨离开以后,梁艺总是找棠朝雨问靳墨去了哪里。棠朝雨失忆以后,他生怕梁艺再找上门,约了梁艺好几次,她才答应守口如瓶。
“三石哥…”叶栩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话说了出来,“或许他们之间的缘分还没有断…如果…我是说如果,梨梨又跟他在一起,你会反对吗?”她知道,孟磊把对棠朝雨真正的感情藏的很深,原本她约两人一起来看她的表演,是有意给孟磊创造机会的。
“我不知道。”孟磊苦笑,“如果我再见到那小子,我一定要把他打个半死。”
棠朝雨在睡梦中惊醒,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似乎有爸爸妈妈,有叶栩和孟磊,还有靳墨…模模糊糊,完全回想不起来内容…
拥着她入睡的人察觉到了她的异常,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还带着几分睡意,“又做噩梦了?”
棠朝雨没有回答,迷糊中本能地往那个温暖的怀抱里又钻了钻。
他们就这样维持着一种怪异的相处模式,朝夕相处间,她潜移默化的记住了,他偏爱的衣服类型,他的各种生活习惯,帮他搭配衣服和系领带也越来越得心应手。
靳墨依旧隔三差五带她出去,他也基本上了解她的所有习惯,只是衣着打扮和饮食上,他总是喜欢插手,掌控着她的生活。
在外人看来,两人恐怕真的像一对亲密的情侣,只有他们心底知道,这是一段扭曲的关系,且从来都不由棠朝雨定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