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诺尔站在那扇看起来格外古旧的教室门前，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脚尖在地上来回蹭着，就是鼓不起勇气推开。
教室里安静得可怕，听不到任何预想中的交谈声或翻书声，这死寂反而加剧了她的不安。
她仿佛已经能看到自己进去后，对着那些天书般的文字一脸茫然，然后被全班同学用诧异或嘲笑的目光注视的场景。
成绩差本来就不太光彩，要是连这门凑学分的课都搞不定，那就太丢脸了。
“还没有开始上第一节课，连教材都没翻开，就已经在害怕自己学不会了吗？”楚镜澈有些无奈的说道。
莉诺尔深吸一口气，在心里反驳：‘不...不是害怕学不会，只是...有点紧张，对，就是紧张！’
她试图给自己打气，小声地自言自语：“加油！莉诺尔，你可以的！不就是几个古老的符号嘛！”
做完这番心理建设，她终于伸出手，有些颤抖地推开了那扇门。
门轴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教室里的景象映入眼帘，莉诺尔瞬间愣住了。
没有预想中稀疏但存在的同学，没有好奇或打量的目光。
教室里空空荡荡，只有最前排的讲台旁，站着一位熟悉的身影，费恩教授。
他正低头擦拭着一块看起来颇有年头的石板，听到开门声，抬起头，脸上露出了温和而意料之中的笑容：“啊，莉诺尔同学，你终于来了。”
“费...费恩教授？”莉诺尔结结巴巴地说道，“怎么又是您？”
这位教授到底教多少门课？
费恩推了推他的眼镜，脸上露出一些小小的得意：“我可是会很多东西的，学院里好几门冷门但重要的学科都是由我负责的。”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神气，甚至微微挺起了胸膛：“而且，在古代文字领域，我可是做出过不少贡献的，破译过好几个失落文明的关键文本，甚至借此还原出了一两个传说级魔法！”
“传、传说级魔法？！”莉诺尔震惊地重复了一遍，看向费恩的目光瞬间带上了崇拜。
能破译并还原传说魔法，这绝对是大师级的水准！
“嗯哼。”费恩教授颇为受用地点了点头，但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肩膀微微垮下，声音也低了几分，带着点郁闷补充道：
“不过...就是还原出来后才发现，施展条件极其苛刻，需要耗费海量的稀有资源...性价比太低了。”
他又用更小的声音嘟囔了一句：“而且仔细想想...效果好像都有耗能更少的异能可以平替...唉...”
他那副一下子从云端跌落的失落样子，看起来竟然有点可怜。
莉诺尔试图安慰他，干巴巴地说：“额...不过，竟然是传说级魔法呢...听起来就非常厉害！现代都不知道还存在多少能施展传说级魔法的法师了，教授您已经很了不起了！”
然而，她的安慰似乎起了反效果。
费恩教授的表情更加灰暗了，他幽幽地叹了口气：“所以说啊...我当年累死累活，头发都快掉光了才学会这些古代文字，破译出这些魔法...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上升空间锁死，研究经费申请困难，发表的论文还没几个人看得懂，课时费也就那样...”
“他到底是来教课的，还是专门来找你释放负能量的？”楚镜澈有些无语。
莉诺尔无视楚镜澈的吐槽，看着快要被自身怨念淹没的费恩教授，小心翼翼地开口：“那个，教授，我们先...上课？”
费恩教授猛地回过神来，迅速挺直了腰板，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
他恢复了平时那种温和又带着点严肃的教授姿态，假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咳咳！说得对！我们是来上课的，那么，莉诺尔同学，我们这就开始吧。”
莉诺尔看得一愣一愣的，心想：‘他情绪恢复得可真快啊...’
费恩教授指了指下面空无一人的大片座位，语气随意地说：“那你随便找个喜欢的位置坐吧。”
莉诺尔却没有动，她环顾了一下这间足以容纳上百人，此刻却只有他们两人的大教室，忍不住再次确认：“等等，教授...难道...这门课只有我一个人选？”
“当然了。”费恩教授回答得理所当然。
“这门课虽然考核宽松，但内容实在太枯燥艰深了，还需要极大的耐心和想象力。”
“其他学生宁愿去选那些更容易的‘音乐鉴赏’或者‘异能史概述’之类的课程。”他说起这个，语气里并没有太多失落，似乎早已习惯。
莉诺尔顿时感觉压力巨大。
只有她一个人？那就意味着每一分钟都会在教授的完全注视之下！开小差、走神、甚至偷偷用手机查资料都绝无可能了！
“你的那些小动作，我一般都不会在意。”楚镜澈的话语淡淡地飘过，听起来有点事不关己。
莉诺尔的脸瞬间有点发烫，羞耻地在心里回应：‘我当然知道你注意到了！毕竟你只能待在我旁边看着...我做什么你都一清二楚...’
楚镜澈沉默了片刻，随后说：“我不止能待在你旁边，如果我想，可以离开去往别处探查，只是...”
他声音似乎更轻了些：“确实也没有其他更值得关注或必须要去的地方了。”
莉诺尔一下子噎住了，心脏像是被轻轻捏了一下。
自己好像...说了非常不过脑子的话。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能讷讷地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