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家是很繁琐的事，不像影视剧里上下嘴唇一碰，分个干脆利落。
光是讨论分给陆鸣和他三个哥哥的半数家产，堂屋里几个老头子划来划去，直到陆老太带着儿子儿媳把桌椅板凳，碗筷等东西还完，都还没分清。
陆鸣的优势在于领了军饷给家里，这次中毒卧病在床也有补偿，但他休养这段时间的照顾，加上云家这门亲，给他拖了后腿。
他的三个哥哥则是年龄大些，早早下地干活给家里创收，又顺利娶亲，三个嫂子也没少干活，这是他们的优势。
但同样的，三家兄嫂生孩子早，也是由家里养着的，陆鸣少在家吃喝，他们各房五六张嘴吃家里。
因为这桩事牵扯着家里所有人，除了老大陆东海一家安安稳稳，其余人听的心里七上八下。
云澈为了合群，只好忍着困意在厢房门口靠着。
他的其他妯娌们在院子里或坐或倚，都静静听着堂屋里的争论。
能进堂屋听的只有陆老太和陆东海两口子，南海北海西海这几个也只是在堂屋门口站着。
陆老太光听不插话，陆东海两口子则注意着给长辈们续水。
这时候谁也没说不要了，别争了。
反而各自都觉得叔爷伯公们说的对，这才是正经办事儿的。
哪怕他们并不在意多一文两文，少分个碗或者盆，但他们干了这些年，总不能连根毛都没有，分家就光腚吧？
云澈倒是想上去说，可惜他没这个权力。
几乎到了后半夜，才粗略把家分清楚，像大头的田产，房屋以及家里现有的粮食，布，棉花等贵重物品，先落实到纸契上。
但暂时不分出来，唯独先分清楚陆鸣。
因为五房人口少最好算。
云澈举着灯火看着拿来的分家契书，心中狂跳，有地！
“……余伤金二十两，尽数分还，厢房两间，菜地一块，田产三亩，因暂时无力耕种，由家里代劳，分三成粮食，庄稼柴火尽数归五房……”
几个叔公伯公老眼昏花又年迈，熬了半夜没睡才把账理清，实在没精力再念契书，只好由陆老汉的大哥一字一句地念完陆鸣分家所得。
最后在陆鸣虚弱的回应中，云澈拿起他的手摁了指印。
陆家五房分家算是正式完成，接下来就是其他几房，一家一家慢慢分。
不过也不急于一时，夜色深沉，四海兄弟护送几个老人家先回去休息，不然再论下去，老头们可能顶不住。
“没想到这么快。”
云澈熄了灯，关门上床，语气中有几分兴奋。
以至于他都懒得计较刚刚几个嫂子的眼刀子了。
“……分了也好。”
陆鸣欲言又止，半晌才喃喃回应，可身边那人的呼吸平稳绵长，显然已经睡了。
蓦地，他勾了勾嘴角，媳妇儿一向睡得快，连刚分了家都影响不了她睡觉。
还以为会高兴的睡不着呢。
毕竟撇开自己这个累赘不算，家里分的东西不少，柴米油盐酱醋茶样样都有，不说以后，起码眼前是能快活一阵子。
没想到媳妇儿心这么大，只是欢喜一句，倒头就睡。
沉重的倦意袭来，陆鸣也忍不住沉沉睡去。
虽然他一天到晚都在睡，但昏昏沉沉的睡的并不舒服，所以总是睡也不会有睡不着的时候。
梦境中，云澈急冲冲推开房门，左侧亮起的范围已然变得更宽阔。
一分地，六十多平，整整齐齐地出现在眼前。
青翠欲滴的大白菜水灵灵地立在那儿，像是在等待主人的检阅。
“话不多说，即刻称帝，老子就是开国皇帝！”
云澈一甩衣袖，望着那片如实体一般的菜地和白菜，心潮澎湃。
梦境里的土地能长出东西，哪怕只是从现实里一比一复刻，他也是双倍收获。
在这个撒豆成兵的混乱世道，他一颗大白菜砸下去，能招五个大头兵！
“天命在我！我既是天命！”
“雷公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