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姬雪笑了，在这种情况下，她笑了。
“怎么，有什么开心的事吗？”东方凌尘好奇的问。
“只是想起了，五年前我们刚认识时的情况。”姬雪轻声道。
东方凌尘一怔，思绪也瞬间跟着回到了五年前。是啊，五年前，姬雪带着他离开天启城，遇到了刚刚出道不久的冥侯月姬。
当时姬雪不过是自在地境，而他连一门武功也没学过。当时他们两人也是像现在这般，将信任无条件的给到彼此。
果然，不管过了多久，有些人依旧是可以与之并肩之人。
“苏暮雨，江湖中什么时候冒出来这么厉害的小辈，简直比咱们暗河更像是怪物。”傀的面具下发出“桀桀”的笑声，兴奋之意丝毫不减。
苏暮雨左手持剑、右手持剑，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后沉声道：“这两个一个是冠绝榜上的刀仙，一个是评定天下武学的百晓堂堂主，你真以为他是你以前杀过的那些羔羊？”
“这样才有意思，这样才有意思！”傀疯狂的笑着，丢下双手猛地向前一伸，一道道极细的刀丝从他四根手指中激射而出。
可这刀丝并没有朝着东方凌尘与姬雪而来，而是插进了十个暗河杀手的后脑。随着一声声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响起，苏暮雨想要阻止已然是来不及了。
那些杀手的身体快速的抽搐、脸上也开始七窍流血，没过一会儿，他们恢复了平静，再度摆出出招的起手，除了那泛白的眼睛，其他好似没有任何变化。
“难道那个叫傀的家伙杀的兴起，连自己人都给宰了？内讧吗？”东方凌尘狐疑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有些摸不着头脑。
姬雪倒吸一口冷气，飞快的解释道：“不，那是傀儡术，这是和西楚药人齐名的世间六大邪术之一，这个家伙用刀丝为引种在活人身上，将人用作活体傀儡，好处就是这些人能够使用自身的真气与武功，并且又像傀儡一样无惧痛感，可以说只要在他们彻底咽气之前，都是一把杀人如麻的刀。”
东方凌尘一下子想到了鬼刀摘月君使用的控尸术，于是便问：“这些家伙刚才都七窍流血了，还是活傀儡？这能是活的吗？”
姬雪真想拿枪撬开东方凌尘的脑袋，瞧瞧这个男人的脑瓜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结构，她刚才讲了这么多，结果这个男人的重点却放在了是死是活上面？
“七窍流血是七窍流血,死是死,这是两回事,行了吧？”姬雪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不想再多说了。
见姬雪生气了，东方凌尘只得尴尬的挠了挠鼻子。
苏暮雨目光森冷的盯着傀，语气中毫不掩饰的充满着杀意：“这些可都是暗河的家人，蛛影十二肖更是你的手下，他们不是赤蝎做的活傀儡，你直接对活着的人使用傀儡术，可知他们有多痛苦？”
傀阴冷的笑了笑，面具下的嘴角忍不住瞥了起来：“活人？如果今天那两个小的不死，在做的都将是死人。蛛影十二肖，死了自然可以从无名者里挑选新人补上，反正又不是没死过。当年你和大家长为了夺权，杀的暗河同僚还少吗？”
“你真是个疯子。”苏暮雨愠怒着挪开了脸，不再看傀，他怕自己忍不住先割了傀的喉咙。
“不错，我本来就是个疯子。”傀阴恻恻的笑着，他那带着面具的脸贴到苏暮雨的耳边，宛如恶鬼低语般的说道：“苏暮雨，你明明是昔日暗河的第一杀手，却始终不肯用尽全力，今天死的一半弟兄都有你的一份功劳。我用刀丝杀人，而你，则是用你那虚伪的面具在杀人。”
傀的话如同一根冰冷的钢钉，死死扎在苏暮雨的心口。苏暮雨的气势在这一刻瞬间暴涨，原本晴朗的星空，忽地落下雨来。
一滴、两滴，眨眼之间雨珠便密了起来，是细针似的，一根，又一根，疏疏落落的打湿了那松软的泥土。
“东方凌尘，杀了苏暮雨。”姬雪严肃道，“其他人，交给我。”
姬雪能够感受到苏暮雨身上那不同寻常的气势，那股剑气带着强烈的侵略性，甚至不亚于她见过的任何一个剑仙。
东方凌尘又看了一圈四周，除去苏暮雨外，还有十四人。其中一个是傀，十个是傀手中的活傀儡，至于剩下三个，好吧，貌似只是自在地境的小垃圾。
“你可以吗？”东方凌尘有些担忧的问。
“这么瞧不起我吗？”面具下的俏丽脸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不过我想借你一点血。”
“好。”东方凌尘点了点头，牙齿用力咬破舌尖，顿时血腥之气弥漫口腔。他对着姬雪的血龙枪喷出一口鲜血，原本暗红的枪身顿时变得鲜艳起来。
“我只要一点血，你何必咬破舌头，那得多疼？”姬雪皱着眉，用那完整的衣袖替东方凌尘擦去嘴角残留的血渍。
东方凌尘愣了愣，显然是没想到自己会得到这般“优待”，随即傻傻的笑了笑：“我知道你的意思，舌尖血效果会更好。”
姬雪无奈的摇了摇头，长枪的枪尖在一块青石上快速划过，枪尖冒起火星，伴随着东方灵血的燃烧，一团金色的火焰在连绵的细雨中燃起，火舌旋转着包覆了那血红色的枪身。
两个少年人并肩而立，目光冷冽的看着眼前的魑魅魍魉。
姬雪与傀同时动手，十一个黑影与那白衣白发的少女同时遁入林中，很有默契的将场地留给了苏暮雨和东方凌尘。
苏暮雨淡淡的看了一眼身边还剩下的三个杀手，轻声道：“你们走吧，大家长还是低估了萧世子，想要取他的性命，你们还不够资格。”
“可是......”一个手拿钢爪的杀手犹豫道。
“走，没必要死在这里。”苏暮雨低声喝道，“跟大家长说，如果我死了，将我葬在江南，他会知道我的选的埋骨之所。”
杀手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竟在苏暮雨的口中听到了“死”字。
他可是前任的“傀”，苏家家主，暗河执伞鬼。任何一个头衔都是用无数生死搏杀才换回来的，可就这样一个人，现在竟预言了自己的末路？
三个杀手对视一眼，转身便跑。
不是因为怕，而是他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将一切告知给正在闭关的大家长，暗河已经死了一个谢家家主，若是连苏家家主都死了，那就算是大家长恐怕也无法压下暗河之下涌动的暗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