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反？如果东方凌尘邀请萧羽加入琅琊军，那他定然会毫不犹豫的加入。可惜的是，他的这位尘哥压根就没考虑过拉他入伙。
不过这也不打紧，反正萧羽原本的打算就是留在天启，等到琅琊军兵临城下的时候，帮他们开一开城门。
当然，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萧羽自然也不可能蠢到当着明德帝的面说出来。
萧羽又作出了平时那副谦卑恭敬的样子，十分惶恐的说道：“父皇明鉴，儿臣万万不敢。”
“不敢？我看你平日里胆子大得很，连离宫都敢闯，不用说，崇儿平日里循规蹈矩，定然也是你唆使的。”明德帝毫不留情的斥责道。
他瞪大了眼睛，抬头看着明德帝，可在接触到明德帝那森冷的目光时，又立刻把头低了下来。
萧羽知道明德帝向来对他不喜，然而这么明显的偏袒着实让他的心中堵了一口恶气，上不去又下不来，憋屈的很。
只是隐忍早已是萧羽练就的最为得意的本领，否则他也不会在易文君与叶鼎之私奔的那段时间，仍能在天启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存活下来。
明德帝的目光微动，扫在了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三个人影之上。
刚才萧崇等人从空中坠落，而后又被明德帝的气势压住，自然也没有余力去管昏迷不醒的洛青阳、颜战天与宋燕回，所以这三人便像三具死尸一般躺倒在地。
明德帝缓缓舒了一口气，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你们今日大闹离宫之事也是受人蛊惑，羽儿，太祖皇帝的佩剑既然在你的手上，你便去将身后躺着的那三人杀了吧。”
萧崇几人听到明德帝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心中却似炸响了一道惊雷。
“我看谁敢！”无双剑眉倒竖，凌厉的剑气骤然而出。
伴随着他身形闪动，无双剑匣中的十二柄飞剑也齐齐飞出，朝着明德帝刺去。无双可不会管明德帝是谁，就凭这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杀人的做派，他无双怎可能会无动于衷？
就算他是皇帝老儿又如何？
这天下本就是轮流坐，谁说明年不能到我家？
面对那十二柄杀气毕露的飞剑，明德帝只是抬起手，又是一道真气挥出，将十二柄飞剑齐齐挡下。
这一次无双感受的清楚，明德帝用的不是寻常真气，而是剑气！一股与他不相上下的剑气！
无双没有想到，北离的帝王，竟也是一位剑仙级别的高手！
就在十二柄飞剑与明德帝僵持之际，那四个抬着銮驾的铁面禁军抽出腰刀，以极快的速度从明德帝的身后冲出，但看他们的身法，便知定是一流的高手。
无双无奈，只得撤回飞剑，纵身跃起，与那四人缠斗在一起。
明德帝并没有再理会无双，反而就这样看着萧羽，语气平静的问道：“怎么，还不动手吗？”
在萧羽看来，明德帝那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是如此咄咄逼人。
萧羽不在乎杀人，可偏偏明德帝让他杀得人里有洛青阳，当年若不是这一位先皇的贴身护卫看看顾着他，他萧羽恐怕早就已经死了。
萧羽此刻甚至毫不怀疑，明德帝只是想让洛青阳死在自己义子手中的这种方式，去满足他对“情敌”杀人诛心的病态快感。
父皇已经疯了。
这是萧羽脑海中此刻唯一的念头。
“你这个老儿，让萧羽去杀人，还是杀自己的义父，你是人吗！”就连华锦此时也已经看不下去，就差指着明德帝的鼻子开骂了。
只不过，明德帝并未与华锦计较，或者说，就华锦的身份，还入不了明德帝的眼，如果不是这个小神医治好了萧崇的眼疾，明德帝轻轻一掌，便能将她拍死。
“父皇！”萧崇忍不住开口喊道，“即便是帝王，也不该滥杀无辜！宋燕回、颜战天、洛青阳三人究竟所犯何罪，儿臣还请父皇明示！”
明德帝看着一脸苦涩的萧崇，眼神中流露出失望之色。
仁慈不应该是一个皇子的品德，因为过度的仁慈就是妇人之仁。世人都说，永安王萧楚河是明德帝最宠爱的儿子。
的确，文采斐然、武功出众，善解人意、气度不凡，没有人会不喜欢这样的一个儿子，但是说到皇位，明德帝的心中更属意的便是萧崇。
如果不是因为萧崇目不能视，明德帝恐怕早就写好了龙封卷轴。
因为萧楚河的心太野，他追求潇洒、肆意的活着，与其说是一个皇子、一个王爷，他更像是一个江湖中的游侠。
而萧崇就不同了，知人善任、雄才大略、清和平允、亲贤好施......
萧崇几乎具备了所有统治者应有的品质，更重要的是，在那温文尔雅的表面下，他有野心。
野心，这使得明德帝觉得在几个皇子中，萧崇最像他，而身为一个帝王，往往会选择一个最像自己的人继承自己的位置。
“崇儿，如果你真的要一个理由，那今天孤，便给你这个理由。”明德帝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道，“这个理由就是，‘皇权杀人、无需缘由’！”
萧崇震惊的看着明德帝，嘴巴微微张开，却说不出一个字。
“这世间本就不该有凌驾于皇权之上的存在，然而，这些江湖人士，仗着自己的武功为所欲为！洛青阳，他本是先帝的护卫，先帝驾崩后，他便应该是孤的护卫，可是他做了什么？跑到一座城，练他那所谓的剑术，孤的诏令他不听，孤的后宫他随意闯，这样的人，难道无罪？”
“还有当年的叶鼎之，他本就是罪臣之后，却率领天外天那些乌合之众犯我国境，仗着天下无敌的功法，意图行刺，这种本该诛灭九族的大罪，结果如何？只有叶鼎之死了！只有他死了！他的儿子被寒水寺忘忧那个老东西收留，天外天的一干人等平安无事的退回了域外，就是因为那个所谓锁山河之约！”
“而定下那个约定的，却不是孤这个北离之主，而是百里东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