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文远下意识的举剑格开对方的攻击,满脸悲愤:“我万万没想到,我们兄弟三人竟会走到刀兵相向这一步!”
“我们更没想到你会当面背刺!”钱金宝双斧交错劈来,撕裂空气,声势骇人:“你方才跪地作凳的贱态,简直令人作呕!”
孙文远边挡边退,愤怒道:“你们为何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们自幼一同长大,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岂会背弃你们?”
“我那么做,无非是想博得七殿下青睐,好让我们三人都能平步青云啊!”
“放你娘的狗屁!”赵璨枪势陡然加快,点点寒星笼罩孙文远周身要穴:“正因为相识二十载,我们才能看透你这副虚伪嘴脸!”
“你分明是想独占七殿下恩宠,将我们永远踩在脚下!”
钱金宝一记重斧劈向孙文远下盘,怒吼道:“赵兄何必与他废话?废了这叛徒,山巅的宝物便是你我囊中之物!”
三人战作一团,兵刃碰撞之声不绝于耳!
赵璨的长枪如蛟龙出海,专攻咽喉、心口等要害!
钱金宝的双斧似猛虎下山,招招直取四肢关节!
孙文远表情凝重,挥舞着手中的青锋剑,在枪影斧光间艰难周旋!
他心生悔恨,早知今日以一敌二,就该勤加修炼了!
若他的修为高于对方一个小境界,也不至于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啊!
虽然赵璨和钱金宝满腔杀意,但却始终牢记七殿下的警告,并未下死手,生怕一不小心杀了对方!
若真如此,定然引得七殿下不满,得不偿失!
孙文远很快察觉这点,剑势愈发大胆,招式凌冽,逼的两人节节败退!
趁着二人攻势稍缓的间隙,身形猛然向后急撤,随即毫不犹豫地转身,将全身真气灌注于双腿,如离弦之箭般向着林木茂密的深山疾驰而去!
他心里清楚,以一对二绝无胜算!
唯有逃进山林,才有一线生机!
只要他能率先抵达山巅,赵璨和钱金宝肯定会为了最后一个名额刀兵相向,哪怕两人现在联起手来针对自己,也抵挡不住最后一个名额的诱惑!
想到那副狗咬狗的场面,他心中升起一阵强烈的期待感!
“想逃?”钱金宝见状怒哼一声,周身真气激荡,提着双斧便要猛追上去!
“钱兄且慢!”赵璨却伸手拦了一下,他持枪而立,脸上浮现出戏谑的神色:“他以为躲进山里就能逃脱?殊不知,这是自寻死路!”
钱金宝脚步一顿,回头看来,粗犷的脸上满是不解:“赵兄此言何意?”
赵璨不疾不徐地迈步向前,目光投向孙文远消失的方向,慢条斯理地分析道:“七殿下有令,不可伤人性命!”
“若他落在我们手中,最多废其修为,总归能留下一条贱命!”
说到这,话锋一转,眼中露出凝重之色:“可这莽莽深山之中,栖息着多少饥饿凶残的异兽?”
“孙文远那断指处的伤口仍在不断渗血,浓郁的血腥气随风飘散……你说,那些嗅觉敏锐的猛兽闻到了,会如何对待这送上门来的血食?”
“只怕到时候,他连一具全尸都留不下,尽数成了野兽的腹中餐。我们只需跟在后面,坐收渔利即可!”
钱金宝眼中精光闪烁,随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低声道:“赵兄此言差矣!若这真是七殿下设下的考验,山中异兽岂会不识趣?说不定那些畜生早就被下了禁令,绝不会伤我们分毫!”
赵璨脸色骤变:“糟了!快追!”话音未落,他已如离弦之箭般窜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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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巅之上,五人临风而立,满是期待的看向山下!
身后放着装着陈玉衡首级的木箱!
“诸位不妨猜猜,谁会第一个登顶?”秦平安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看他们自相残杀,倒比听曲看戏更有趣些!”
苏景行看向下方翻涌的林海,随口道:“胜负尚难预料,孙文远虽抢得先机遁入深山,但断指之伤岂是儿戏?”
“十指连心之痛,足以让勇猛的将士步履蹒跚!”
“更不必说失血带来的眩晕,反观赵钱二人毫发无伤,此消彼长之下,估计很快就会被追上!”
“当然,无论过程怎样,本殿下都可以决定最终的成绩!”说到这,脸上露出阴险的笑容!
毕竟,规则由他制定!
望着山下密林中殊死相搏的三道身影,苏镇远父子二人虽有大仇得报的快意,但内心却无比沉重,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这一刻,他们终于窥见了这世道最残酷的真相——天地为盘,众生为子!
有人生来便是执棋之手,有人终其一生都只是棋盘上任人摆布的棋子!
那些曾经需要仰视的郡守、令人畏惧的世家,在真正的执棋者眼中,与山下那三个殊死搏杀的蝼蚁并无二致!
这些人执掌的何止是生死?
他们书写律法,制定规则,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掌控着亿万生灵的荣辱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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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苏景行所料,断指处的剧痛和不断流失的鲜血严重拖慢了孙文远的速度!
他刚踉跄着冲进密林的阴影中,身后便传来了紧追不舍的脚步声,赵璨与钱金宝的身影已清晰可见,距离不足百丈!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逼近,孙文远心中涌起强烈的不甘,他知道一旦落入这两人手中,必定生不如死!
急中生智,强忍剧痛,边跑边向身后嘶声大喊:“赵兄!你可还记得五年前,聆仙阁那位惊才绝艳的清倌人红鸾?”
“你为她一掷千金,日夜守候,那份痴情,整个苍梧郡谁人不知?”
“奈何她心高气傲,始终未能让你如愿!”
“后来她莫名失踪,你为此消沉了数月之久,至今引为憾事吧?”
“但你可知,是钱金宝暗中派人,趁红鸾姑娘外出途中将她掳走?”
“你可知,红鸾姑娘被她凌辱致死后弃尸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