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雷峰的雷柱顶端,剑影在金紫色雷气中轻轻震颤。林风望着那道逐渐凝实的雷魄剑,突然发现脚踝引雷环隐去的位置在发烫——不是灼痛,而是像有颗种子在皮肤下生根,顺着经脉往指尖蔓延。当这股暖意抵达指尖时,他下意识地伸出手,空中的雷气竟顺着指尖的轨迹流淌,在身前织出半道残缺的剑痕,剑痕边缘的雷纹,与雷魄剑的纹路完美咬合。
“这是……‘雷纹剑骨’?”阿芷捧着雷盘凑近细看,盘上的剑形雷纹突然跳离盘面,贴在林风织出的剑痕上,“古籍说雷魄剑的历任主人,都能在体内孕育剑骨,可你这剑骨里……怎么有星力在流转?”她指尖的雷丝搭上剑痕,突然被股柔和的力量弹开,那力量中既有雷泽的刚猛,又有雷煞珠的沉凝,两种特质缠在一起,竟让她的雷丝生出了半寸长的锋芒——这是只有灵师境中阶才能掌握的“雷丝锐化”,她此刻却凭着这股反震之力悄然领悟。
赵凯正用巨锤敲打地面的黑煞粉末残渣,锤头的雷泽兽虚影突然昂首咆哮。他低头看去,锤面不知何时多了层星力凝成的薄膜,薄膜上的雷狮纹路与裂雷峰的雷柱产生共鸣,每敲一下,就有一道青金色的雷弧顺着地面往雷柱方向窜,像是在为剑影注入力量。“怪事!”他挠了挠头,突然发现丹田内的雷珠开始旋转,珠内的星力与雷元不再是简单缠绕,而是相互渗透,雷珠表面渐渐浮现出鳞片般的纹路,“我的雷珠……好像在长‘壳’?”这层壳刚一形成,他周身的灵力波动就变得异常沉稳,之前冲击壁垒时的躁动彻底消失,仿佛在积蓄着某种更强劲的力量。
哑女的雷纹甲在靠近雷柱时突然变得透明。她能看到甲片下的皮肤表面,正有细小的雷纹在游走,这些雷纹顺着血脉往心脏汇聚,在左胸位置凝成个小小的雷纹炉印记。当她抬手触碰雷柱时,炉印突然亮起,雷柱中竟分出道细小的支流,顺着她的手臂钻进炉印——支流里夹杂着雷魄剑的残魂碎片,碎片入炉的刹那,她识海里突然响起剑鸣,那些破碎的雷纹炉记忆,竟与剑鸣产生了共振,隐约拼凑出雷纹炉完整时的轮廓。
林风指尖的剑痕在此时补全。完整的剑影悬浮在他面前,剑身上的雷纹突然活了过来,顺着他的手臂往体内钻,在经脉中游走时,竟在修复之前被雷元拓宽时留下的细微损伤。他能感觉到那层灵师境的壁垒正在变薄,却没有急于冲破,反而引导着剑影的雷纹在壁垒表面编织——不是冲撞,而是用雷魄剑的本源之力,为壁垒镀上了层金紫色的膜。这膜刚一形成,丹田内的雷元就变得更加凝练,流转间带着种剑器特有的锋锐感,却又不失雷霆的厚重。
“黑煞教的人又来了!”赵凯突然指向东方。远处的地平线上,黑压压的云层正往裂雷峰移动,云层中闪烁着黑色的雷芒,显然是黑煞教的大队人马。为首的是个黑袍老者,手中握着根缠着锁链的骨杖,杖头镶嵌的黑色晶石,竟与噬雷兽的雷煞珠有几分相似,只是散发的气息更加阴邪。“是黑煞教的‘骨雷老怪’!”阿芷的雷盘突然剧烈跳动,盘上的星环黯淡了大半,“据说他已摸到灵师境高阶的门槛,能操控尸骸雷气,专克我们的雷系灵力!”
林风的目光落在骨雷老怪的骨杖上,指尖的剑影突然发出清鸣。他没有召唤雷元,只是意念微动,裂雷峰的雷柱就分出数道支流,在他身前凝成个巨大的雷纹阵。阵眼处,他之前织出的剑影与雷魄剑的虚影重叠,生出股令人心悸的威压——这威压并非来自境界,而是来自雷道本源的压制,让那些靠近的黑色雷芒都在微微颤抖,像是遇到了克星。
“小娃娃有点意思。”骨雷老怪的声音像两块骨头在摩擦,他抬手挥动骨杖,杖头的黑晶石射出数道锁链,锁链上缠绕的尸骸雷气落地就化作骷髅兵,提着骨刀往雷纹阵冲来,“可惜这雷魄剑认主不明,今日便让老夫替天行道,收了这邪物!”
赵凯的巨锤在此时突然暴涨。他将丹田内带壳的雷珠按在锤柄上,锤头的雷泽兽虚影与雷狮虚影竟合二为一,生出头狮首兽身的怪物,张口喷出的青金色雷弧不再是散乱的攻击,而是化作道雷狮形态的洪流,将冲在最前面的骷髅兵碾成了碎骨。“淬体境九层圆满……竟能打出灵师境初阶的威力?”他自己都有些惊讶,却感觉到雷珠的壳在撞击中裂开道缝,里面渗出的雷元带着星力的清冽,让锤头上的虚影更加凝实,连鬃毛的根数都清晰可见。
阿芷的雷盘在骷髅兵靠近时突然翻转。盘背面的雷道拓片亮起,裂雷峰的地脉雷气顺着拓片往上涌,在她头顶凝成柄雷丝剑。这剑比之前的雷火球更凝练,剑刃上的星力火星顺着雷丝往下淌,落在地上竟长出细小的雷芽,芽尖刺破地面,钻出的雷丝自动缠上骷髅兵的骨刀,将其腐蚀成粉末。“我的雷丝……能生‘根’了!”她惊喜地发现,丹田内的雷心在引动地脉雷气时,竟生出了细密的须根,这些须根扎进地脉,吸收的雷气比之前多了数倍,让雷丝剑的光芒越来越亮,隐隐有了实体的质感。
哑女的雷纹甲在此时完全透明。她左胸的雷纹炉印记与雷柱的支流同步跳动,炉口喷出的雷气不再是纯粹的金色,而是夹杂着淡淡的剑影。当她冲向骨雷老怪时,炉印突然离体,化作个旋转的雷纹炉,将那些缠绕过来的锁链全部吸入炉中——锁链上的尸骸雷气在炉内被炼化,竟化作炉壁上的一道新纹,让雷纹炉的轮廓又清晰了一分。更惊人的是,她丹田处的第三枚雷纹印记在此时完全亮起,三印连成的雷阵中,竟生出了颗米粒大小的雷丹,丹内跳动的雷元,已无限接近淬体境九层巅峰的临界点。
林风始终站在雷纹阵的中心。骨雷老怪的骨杖虽强,却破不了他用雷魄剑本源布下的阵——那些黑色雷芒刚触到阵壁,就被金紫色的雷气净化,连骨杖上的锁链都在阵外寸寸断裂。他能感觉到雷纹阵在吸收骨雷老怪的攻击,将那些阴邪的尸骸雷气转化为滋养雷魄剑的力量,让剑影的轮廓越来越清晰,甚至能看到剑柄上刻着的“雷”字。
“不可能!”骨雷老怪的脸色变得难看。他发现自己的尸骸雷气在快速消耗,而对方明明只是个淬体境巅峰的娃娃,却能引动雷魄剑的本源,这种跨境界的压制让他感到了恐惧。他猛地将骨杖往地上一插,杖头的黑晶石爆发出刺目的黑光,竟要自爆骨杖与雷纹阵同归于尽。
林风的指尖在此时轻轻一点。雷纹阵中心的剑影突然暴涨,与裂雷峰的雷柱完全融合,化作柄真实的雷魄剑,悬浮在他头顶。剑身上的雷纹顺着他的目光往下流,落在骨杖上时,那些黑色晶石突然像冰雪般消融,露出里面段灰白色的骨芯——竟是噬雷兽的一节指骨,被黑煞教用邪法炼制过。
“原来如此。”林风的声音平静却带着穿透力,“你们用噬雷兽的骸骨炼制法器,难怪能腐蚀雷脉。”他没有下令攻击,只是头顶的雷魄剑轻轻一颤,骨雷老怪身上的黑袍就寸寸碎裂,露出里面爬满尸斑的皮肤,那些依靠邪法提升的灵力在剑鸣中快速流失,让他从灵师境高阶的威压跌回了中阶,脸色惨白如纸。
赵凯趁机一锤砸在骨雷老怪的骨杖上。失去黑晶石的骨杖不堪一击,瞬间断成数截,里面封存的尸骸雷气被雷狮兽影一口吞下,让虚影的爪子长出了金色的指甲。阿芷的雷丝剑则缠上了骨雷老怪的四肢,星力火星顺着剑丝往上爬,烧得他惨叫连连,体内的邪法灵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哑女的雷纹炉在此时合拢,将骨雷老怪的灵力残余全部吸收,炉壁上的纹路又多了几道,隐隐能看出雷纹炉的全貌。
林风没有看骨雷老怪的惨状,他的注意力全在头顶的雷魄剑上。剑身上的雷纹正顺着他的经脉往丹田钻,与那层灵师境的壁垒轻轻碰撞——这次不再是雕琢,而是像钥匙插进锁孔,发出“咔哒”一声轻响。他能感觉到壁垒正在松动,却没有急于突破,而是引导着雷魄剑的本源之力,与丹田内的雷元、脚踝引雷环的力量融合,在壁垒内侧织出层金紫色的膜。
这层膜刚一形成,他就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对雷道的理解又深了一层:雷不仅是狂暴的力量,也是锋锐的剑,是守护的盾,是流动的水,是沉淀的土。这种理解让他的气息变得愈发圆融,明明仍在淬体境九层巅峰,却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连头顶的雷魄剑都在微微低头,像是在臣服。
骨雷老怪在此时被赵凯一脚踹倒,身上的灵力已消散大半,瘫在地上动弹不得。阿芷的雷丝剑指着他的咽喉,雷盘上的星环重新亮起,显然已能熟练掌控雷丝锐化的技巧。哑女的雷纹甲恢复原状,左胸的雷纹炉印记隐去,丹田的雷丹转动得更加沉稳,距离淬体境九层巅峰只剩一线之隔。
林风抬手握住头顶的雷魄剑。剑身在掌心微微震颤,传递来雷道本源的喜悦。他没有立刻将剑收入体内,而是让其悬浮在身前,剑身上的雷纹与裂雷峰的地脉相连,源源不断地吸收着纯净的雷气,也滋养着这片被黑煞教污染的土地。
“裂雷峰的雷气……在变清。”阿芷看着雷潭里的水渐渐从紫色变成金色,轻声感叹,“以前总听说境界越高力量越强,现在才明白,能让力量为己所用,才是真正的厉害。”
林风没有说话,只是抚摸着雷魄剑的剑身。他能感觉到那层灵师境的壁垒越来越薄,却不急着冲破。因为他知道,当他真正握住这柄剑,真正理解雷道的多元时,突破不过是水到渠成的事。就像此刻,他站在陨雷原的土地上,握着雷魄剑,身边是气息日盛的同伴,脚下是复苏的地脉,这本身,就是比境界提升更重要的收获。
夕阳的余晖落在雷魄剑上,折射出金紫色的光芒,照亮了林风平静的脸庞。远处,其他八座雷峰的方向隐隐有光芒闪烁,像是在等待着被唤醒。他知道,陨雷原的传承才刚刚开始,而他的路,也才刚刚铺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