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快。”
李凡压低声音，拖着两个姑娘拐进一条更窄、堆满废弃炼丹炉残骸的死胡同。
胡同尽头是一扇半塌的木门，里面似乎是个早已荒废的小丹房，浓重的灰尘和药渣腐败的气味扑面而来。
“暂…暂时安全了？”
墨灵背靠着冰冷粗糙的墙壁滑坐下来，大口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小脸依旧苍白，手指还在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
她手忙脚乱地试图将那些耗尽能量的装置碎片和仅剩的几块灰扑扑的“晦染废料”收拢起来，动作慌乱得像是在收集救命稻草。
上官语儿倒是恢复得极快，或者说她压根就没完全进入“逃命”状态。
她那双琉璃色的眸子此刻亮得惊人，完全不见恐惧，反而充满了发现新大陆般的兴奋和探究欲。
她甚至掏出了一块素白手帕，小心翼翼地将刚才沾过那灰黑色雾气的手指擦拭干净，然后将手帕珍重地收进一个玉盒里，贴上张符箓封好。
“初步判断，非典型毒性侵蚀，更接近于…法则层面的信息污染与灵识干扰？”
她喃喃自语，随即猛地抬头，目光灼灼地看向正扒着门缝紧张往外张望的李凡。
“李凡，你刚才那个能让孙昊说真话的铁筒呢？还能用吗？或者…还有没有类似的？我想申请研究。”
“最好是能对金丹期甚至更高阶修士生效的，孙长老的情绪失控状态和自曝信息的生理反应模式极具研究价值，如果能复现…”
李凡差点一头撞门板上。
“姑奶奶，亲祖宗！”
他扭过头，表情扭曲，压低声音吼道。
“那玩意儿是一次性的，爆了，灰都没剩，而且我们现在是在被追杀，药王谷那帮孙子恨不得把我们剥皮抽筋，天上还有一群更狠的‘城管’拿着放大镜找我们。”
“您老能先把学术研究放一放，思考一下怎么活过今晚吗？”
“哦。”
上官语儿眨了眨眼，似乎才意识到处境，但很快又认真道。
“生存概率评估确实偏低。但正因如此，获取更多敌方信息才至关重要。你的那个筒…”
“没了，炸了，听懂了吗？”
李凡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
跟这思维脱线的姑娘沟通，比跟系统斗智斗勇还累心。
就在这时，他脑海里那沉寂了半晌的不靠谱系统，终于姗姗来迟地冒泡了。
【叮！恭喜宿主完成隐藏支线任务：百草城的惊天大曝光】
【任务评价：S+】
【宿主以极其出人意料且富有创意的方式，成功引爆药王谷内部矛盾，揭露其勾结‘晦’污染、残害同道的惊天阴谋，极大加速了区域剧情推进，并对‘晦’污染扩散造成阶段性打击（虽然纯属意外）。充分体现了咸鱼也能搅动风云的逆袭精神（虽然宿主本人可能更想躺平）！”】
【任务奖励发放中…】
李凡精神微微一振，虽然预感奖励肯定又是坑，但万一呢？好歹是个S+评价啊！
【恭喜宿主获得：诚实话筒（一次性体验装）使用后感一份！】
李凡：“……” （无语）
他就知道。
一份虚幻的、仿佛由光影构成的“使用体验报告”直接投射在他的意识里，上面还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
【产品名：诚实话筒（伪·劣质复刻版）】
【使用体验：劲大，上头，就是有点费敌人和场地（注：可能引发不可控连锁反应，慎用！）】
【用户建议：希望出个续航持久版，最好带录音回放功能，方便反复研究（——来自热心用户上官语儿的潜在需求）】
【系统附言：感谢宿主为本系统垃圾…咳咳，珍稀奖励库提供的宝贵实战数据，下次争取给您整个更好的（更坑的）。】
李凡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这破系统不仅奖励坑，还学会偷窥用户心理和吐槽了。
而且这附言的语气…怎么透着一股子欠揍的幸灾乐祸？
他这边正内伤着，外面远处的骚动声和灵力碰撞声似乎有向这边蔓延的趋势。
不能再待了。
李凡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看了一眼惊魂未定的墨灵和眼神发亮、显然还在惦记“研究材料”的上官语儿，咬了咬牙。
求救符…宋念给的求救符…用了，就意味着把万宝楼和宋念彻底拖下水，面对药王谷残余和天机阁的双重压力。
不用…靠他们三个，一个战五渣咸鱼，一个技术宅，一个毒奶医仙，能逃出生天的概率微乎其微。
妈的，这选择题比系统给的任务还坑。
就在他手指几乎要捏碎那枚精致符箓的瞬间——
“咦？”
上官语儿忽然轻轻哼了一声，鼻翼微动，像是在空气中嗅到了什么特别的味道。
她歪着头，看向死胡同最深处，那堆被破油布盖着的、一人多高的杂物。
“这个味道…好像是…‘凝神草’和‘空灵石粉’混合加热后的残留气息？虽然很淡了…但这通常是用来短途运输低阶活株灵药的临时保险法阵的核心材料…”
李凡一愣。
墨灵也抬起头，顺着上官语儿的目光看去，结巴着补充。
“那…那布下面的结构…不像堆砌的杂物…有…有规整的弧线…”
求生欲瞬间压倒了犹豫。
李凡一个箭步冲过去，猛地扯下那块积满厚厚灰尘的破油布。
灰尘簌簌落下，油布下掩盖的，根本不是什么废弃炼丹炉或者杂物，而是一艘通体灰扑扑、造型简陋、大约只能容纳四五人的小型云舟。
云舟表面没有任何标识，看起来有些年头，灵光黯淡，但船体基本完整，最关键的是，它并非完全落地，而是微微悬浮在离地半尺的空中，下方隐约能看到一个早已停止运转的微型悬浮阵法的残迹。
这简直是想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虽然这枕头看起来破旧了点。
“快，上去。”
李凡狂喜，也顾不上这云舟是哪位仁兄遗弃在这里的救命稻草了，手忙脚乱地试图打开舱门。
舱门似乎卡死了，纹丝不动。
“我…我来。”
墨灵立刻凑上前，从她的百宝袋里掏出一根细长的、顶端带着奇异钩爪的工具，小心翼翼地插入舱门缝隙，手指灵活地拨弄了几下。
咔哒一声轻响，舱门弹开了一条缝。
三人鱼贯钻入狭小的船舱，里面空间逼仄，操作台上落满了灰，几个仪表盘黯淡无光，一副随时会散架的样子。
“能…能启动吗？”
李凡紧张地问，一边警惕地听着外面越来越近的喧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