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站在密室中央，面前的符阵牢笼泛着幽蓝光芒。被俘的细作盘坐在地，双手被锁链缠住，脸上没有表情。云昭靠在墙边，霜魄剑横放在臂弯里，目光盯着那人。
陈玄打开仪器包，取出一个青铜色的小盒子。盒子表面刻着不规则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符号。他按下侧面按钮，屏幕亮起，几行数据跳了出来。
“开始记录。”他说。
细作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
陈玄把传感器贴在牢笼外壁，连接到盒子上。这台设备能捕捉灵气波动、心跳频率和脑波微震。所有信号都会传入识海中的青铜鼎，由鼎内系统自动分析是否说谎。
“你叫什么名字？”陈玄问。
“我不知道。”声音平静。
仪器显示心率稳定，波动幅度在正常范围。这是基线数据。
“你是魔渊教的人吗？”
“我不是。”
心率上升5%，脑波出现轻微震荡。系统判定为谎言。
陈玄没说话，继续输入下一个问题。
“你昨晚进入北殿是为了破坏情报室？”
“是。”
心率下降3%，系统标记为真话。
陈玄点头。攻击确实发生了，但目的不是破坏。他知道这点。
“那你真正的任务是什么？”
“我只是执行命令。”
心率骤降7%，脑波出现断层式停顿。系统警报闪烁红光——极度压抑情绪导致生理异常。
陈玄盯着屏幕，慢慢开口：“你在害怕。不是怕死，是怕提到某个地方。”
细作闭上眼，嘴唇紧抿。
陈玄调出地形图投影，画面悬浮在空中。东南方向一片山谷显现出来，荒芜干裂，只有几道残破石柱立在那里。
“这是废弃古神祭坛。”他说，“你看到它的时候，心跳会变。”
图像刚成型，仪器发出短促蜂鸣。数据显示，瞳孔扩张0.3秒，虽短暂但超出基准值两倍以上。
陈玄走近牢笼：“你的身体反应出卖了你。人类遇到威胁源时，瞳孔会本能放大，哪怕意识想压制也没用。”
细作依旧闭眼，但右手食指微微抽动了一下。
“魔渊教主藏在那里。”陈玄说，“对不对？”
心率骤降15%。系统判定：强烈回避性恐惧。
这不是普通的恐惧。这是对特定坐标的禁忌感，像靠近禁区时的本能退缩。
“你不回答也没关系。”陈玄收起仪器，“但我们已经知道目标在哪了。”
云昭从墙边走过来，站在他身后半步位置。她没有拔剑，只是让寒气自然弥漫。空气温度明显降低，细作额角渗出冷汗。
“你们不会成功的。”细作终于开口，声音沙哑。
“为什么？”陈玄问。
“那里不是你们能进的地方。”
“是因为祭坛下的封印？”陈玄反问，“还是因为教主正在解开封印？”
心率再次下降12%，呼吸频率减缓。系统提示：心理防线动摇。
“你以为不说我们就找不到？”陈玄打开地图细节，“东南方位，坐标0.314，正好对应魔气占比数值。这个比例不是巧合，是编码。你们留下的痕迹越多，暴露的信息就越多。”
细作睁开眼，眼神闪过一丝惊诧。
“你们故意留下三成魔气，是为了测试我们的反应速度。”陈玄继续说，“但你忘了，测试本身也是一种信号。只要我们读懂规则，就能反向追踪。”
他合上仪器盒，转向云昭：“目标确认。”
云昭点头，手中霜魄剑轻轻一震，寒气凝成薄霜附在剑刃上。
“现在怎么办？”她问。
“准备行动。”陈玄说，“调集可用资源，通知药王谷和机关城待命。我们需要封印术材料和远程支援设备。”
“他会设陷阱。”云昭说。
“所以他才不敢让我们直接问出口。”陈玄看着牢笼里的细作，“真正重要的事，从来不是嘴上说的。”
细作突然冷笑一声：“你们以为去了就能活着回来？”
“能不能回来不重要。”陈玄说，“重要的是我们知道该去哪里。”
他转身走向门口，脚步未停。云昭跟在他身后，两人穿过长廊，回到主控室。
陈玄插入符卡，调出防御网络界面。权限已重设，所有高密级操作需双认证。追踪程序仍在运行，等待下一次异常接入。
“祭坛结构复杂，地下可能有多个腔体。”他说，“我需要重新建模，推演最佳突入路径。”
“用基因封印术？”云昭问。
“必须用。”陈玄敲击符阵键盘，“如果教主已经开始仪式，我们必须在他完成前切断能量中枢。”
屏幕上跳出三维地形图。陈玄标注出几个关键节点，分别是能量汇聚点、空间褶皱区和生命信号源。
“这里最可能是核心区域。”他指着一处凹陷，“根据之前采集的黑色冰晶数据，那里的空间曲率异常，符合‘虚界囚笼’启动条件。”
云昭靠近屏幕，手指划过其中一个红点：“这里有守卫痕迹吗？”
“暂时没有记录。”陈玄说，“但这不代表安全。越安静的地方，越可能藏着杀招。”
他关闭界面，拿起元素分析仪检查最后一次采样的魔气样本。数据显示，其中含有微量空间残留波，与矿洞中发现的符文一致。
“他们用同样的技术做标记。”他说，“只要我们靠近，就会触发预警。”
“那就不能正面进。”云昭说。
“也不用。”陈玄打开另一组程序，“我可以模拟一场虚假信号扰动，让他们误判方向。真实行动组从侧下方岩脉渗透。”
他写下行动计划，分成三个阶段：干扰、潜入、封印。每个环节都配有备用方案和应急代码。
“你负责带队突入。”他对云昭说，“我会在后方监控数据流，随时调整策略。”
“如果你判断错了呢？”云昭看着他。
“那就死在那里。”陈玄说，“但我们必须试。”
云昭沉默片刻，伸手按住他肩膀：“别一个人扛。”
陈玄点头。
他重新打开审讯记录，将细作的所有生理反应整理成图表。虽然对方没说出半个字，但身体早已交代了一切。
“科学不会骗人。”他说，“尤其是身体的本能。”
云昭走到窗前，望向东南方向的天际线。那里乌云低垂，看不出任何异象。
“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不知道。”陈玄站起身，“但从他瞳孔扩张的那一刻起，我们就赢了第一局。”
他拿起检测仪，放进仪器包。拉链合上的声音很轻。
外面传来脚步声，一名弟子在门外禀报：“药王谷回信，材料三日内可送达。”
“通知公输衍，让他准备好机关甲。”陈玄说，“这次要用物理干预强行中断仪式。”
弟子领命离开。
密室内只剩两人。
陈玄打开最后一道防火墙，确认追踪程序无误。只要那个使用低版本协议的终端再次上线，位置就会立刻暴露。
“他在等我们行动。”他说。
“所以我们更要快。”云昭握紧剑柄。
陈玄走到控制台前，按下启动键。整个系统进入待命状态，所有数据通道加密锁定。
“现在。”他说，“轮到我们设局了。”
云昭迈出一步，靴底在地面划出轻微摩擦声。
陈玄的手指悬在确认按钮上方。
屏幕上的地形图不断旋转，焦点始终停留在那片荒芜山谷。
风从窗外吹进来，掀动了桌角一张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