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领着顾凡走出综合评估室，身后跟着亦步亦趋的赵瑞和沉默的石磊。
那个叫老李的研究员像是刚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追了出来，手里捏着一张刚办好的黑色权限卡。
“等等！顾同学！”
老李气喘吁吁地拦在几人面前，把卡塞到顾凡手里。
“聚能室的使用权限开好了。但是有几点我必须跟你说清楚。”
他扶了扶眼镜，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下来。
“学校目前最高等级的聚能室，就是A级。你别看你的潜力评级是S+，但S级的聚能室，整个华国只有军部总院那一台，那是国宝，耗电量按秒算，咱们大学城所有线路全接上也供不起它开机一分钟。”
赵瑞在旁边听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什么吞金巨兽。
“所以，你只能用A级的。”老李继续解释，他的专业性在此刻压过了激动，“另外，根据校委会刚刚紧急开会的决定，每天能为你免费提供三小时的使用时间。”
“才三小时？”赵瑞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随即又觉得不妥，赶紧补充，“我的意思是，像顾哥这样的天才，学校不应该二十四小时敞开了供应吗？”
马屁精。
秦风斜了赵瑞一眼，却没有反驳。
老李苦笑一下。
“你以为我们不想吗？A级聚能室全力运转一小时的能耗，足够这栋楼用上一个星期。这还不算核心阵列的冷却和维护成本。每天三小时，已经是校长咬着牙特批的极限了。再多，学校的电网和经费就要一起报警了。”
原来如此。
不是学校小气，是自己这个S+，太费钱了。
顾凡捏了捏手里的黑色卡片，入手冰凉，质感沉重。
三小时。
够了。
在噩梦世界里，他连三秒钟的喘息时间都是奢侈。
“我知道了。”顾凡点头，把卡收进口袋。
秦风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听他们瞎咧咧。三小时不少了，普通特招生一个月都申请不到这个数。走，我带你去地方，免得你找不到路。”
他带着顾凡，拐进了地下基地的另一条通道。
这条路比刚才更加深入，墙壁两侧开始出现厚重的防爆闸门，空气中的温度也越来越低。
走了大概五分钟，他们停在一扇巨大的圆形合金门前。
门上没有任何标识，只有一个刷卡的凹槽。
“就是这儿。”秦风指了指，“A级聚能室，一共三间，你的权限是A1。刷卡进去就行，时间到了会自动提醒你。里面是绝对私密空间，不用担心监控。”
说完，他冲着赵瑞和石磊抬了抬下巴。
“行了，送到地方了，你们俩也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儿当门神，影响不好。”
“好的好的，秦哥您忙！”赵瑞点头哈腰，又转向顾凡，脸上堆满了真诚的笑容，“顾哥，您先修炼，我们就不打扰了。晚上我请客，给您接风洗尘！”
顾凡没应声，只是对着秦风点了下头。
“谢了。”
“客气。”秦风摆摆手，转身就走，干脆利落。
赵瑞和石磊也跟着离开了。
空旷的通道里，只剩下顾凡一个人。
他走到那扇圆形合金门前，没有立刻刷卡。
噩梦世界三百多次的死亡轮回，让他养成了极度谨慎的习惯。
他将气血之力凝聚于指尖，轻轻敲击着合金门。
咚。咚。
沉闷的回响，证明了这扇门的厚度。
他又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聆听。
一片死寂。
没有电流声，没有机械运转声。
最后，他才拿出那张黑色的权限卡，在凹槽里轻轻一刷。
【滴。身份确认，顾凡。A1聚能室权限已激活。】
厚重的合金门无声地向侧方滑开，露出了后面的空间。
一股难以形容的，精纯至极的能量气息，扑面而来。
那感觉，就好像一个在沙漠里快要渴死的人，一头扎进了清泉里。
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在这一刻舒张开来，贪婪地呼吸着。
体内的气血之力，甚至不需要他主动引导，就开始活跃地自行流转。
果然是宝地。
顾凡迈步走了进去。
身后的合金门缓缓闭合，将他与外界彻底隔绝。
聚能室内部不大，约莫二十平米，四壁和地面都由一种不知名的白色玉石铺就，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整个房间空无一物，只有最中央有一个蒲团。
他按照秦风所说，再次确认了一遍。
这里，没有任何摄像头或者监视设备。
很好。
他走到中央的蒲团上，盘腿坐下。
没有丝毫犹豫，他立刻摆出了《新兵气血导引法》第一式，“烘炉桩”的起手式。
凝神静气，意守丹田。
当他开始引导体内那股准武者六层的气血之力时，异变发生了。
在外界，他引导气血，像是用头发丝去拖顽石。
而在这里，他心念刚动，周围空间中那浓郁到近乎液化的“灵气”，便化作无数道细微的暖流，主动朝着他的身体汇聚而来。
它们透过皮肤，钻入经脉，与他自身的气血融为一体。
原本只是头发丝粗细的气血，在得到这股庞大外力的加持后，瞬间膨胀。
筷子粗细。
手指粗细。
那股凝滞、晦涩的感觉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摧枯拉朽，是势如破竹！
第一式，烘炉桩，运转一周天！
原本在现实需要十个小时才能勉强完成的过程，此刻，只用了不到三十秒！
而且，完成之后的气血，比之前壮大了不止一倍！
有用！
太有用了！
顾凡心中狂喜，动作却没有停。
他强行压下让气血回归丹田的冲动，身体猛地扭转，从第一式无缝衔接到了第二式。
轰！
体内的气血洪流，带着第一轮循环积蓄的磅礴力量，浩浩荡荡地冲入了第二式的经脉路线。
第二式转第三式。
第三式转第四式。
……
第七式！
顾凡突破到了准武者七层！
不，还不够！
当他将第八个动作完成时，体内的气血已经壮大到了一条奔腾的小溪，在他的经脉中发出咆哮般的声响。
皮肤变得赤红，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惊人的热量。
准武者七层的瓶颈，已经触手可及。
只差一点。
还差一点！
顾凡牙关紧咬，身体以一个极其舒展的姿势，摆出了第九式，“龙抬头”的动作。
与此同时，他将体内那股已经壮大到极限的气血洪流，全部调动起来，朝着那最后一道，也是最坚固的壁垒，发起了决死冲锋。
轰！
身体里，再次传来那声熟悉的，仿佛玻璃碎裂的脆响。
一道全新的，更加宽阔坚韧的经脉，在气血的冲击下，被悍然贯通。
准武者，第八层！
《新兵气血导引法》，第八式，融会贯通！
一股比之前强大数倍的力量感，从丹田的烘炉中轰然炸开，席卷四肢百骸。
那层覆盖全身的气血防护，在这一刻变得更加凝实，更加坚韧。
顾凡缓缓收功，站起身。
他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奔腾不息的力量。
三个小时。
仅仅过去了不到一半。
他的修为，就从准武者六层，一路飙升到了八层。
这种速度，简直骇人听闻。
如果在外面，没有几个月的苦修，根本不可能做到。
聚能室。
氪金修炼。
果然名不虚传。
然而，顾凡脸上没有任何喜悦。
他的心脏在狂跳，但不是因为兴奋，而是因为一种更加深沉的恐惧和紧迫。
仅仅是准武者阶段的提升，就需要如此庞大的能量支持。
那蜕凡境呢？
蜕凡之上的境界呢？
难怪，在那个噩梦未来，人类会被妖兽打得节节败退。
资源的差距，太大了。
妖兽可以肆无忌惮地吞噬天地灵气，而人类武者，却要为了这一点点修炼资源，耗费如此巨大的代价。
不行。
还不够。
这点实力，远远不够。
顾凡的呼吸逐渐平复，他重新盘腿坐下。
时间还剩下一个半小时。
他要趁着这个机会，将刚刚突破的境界，彻底稳固。
然后，尝试冲击那最后的壁垒。
准武者，九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