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意志再度贯穿艾琳娜的脑海。
这一次，她听清了。
这不是交流。
是宣告。
是锁定猎物的标记。
艾琳娜感觉自己的灵魂被一道无形的枷锁扼住。
她体内的精神力，那点刚够搓出火球的可怜存货，正不受控制地狂泻而出。
它们被那双黄金竖瞳贪婪地汲取、吞噬。
“操！”
艾琳娜在心里爆了句粗口。
搞了半天，老子才是充电宝！
这鬼东西刚睡醒，饿了，要找点心垫肚子。
而她，就是那块送到嘴边的，能量最纯粹的点心。
【警告！宿主精神力正在被强行抽取！预计28秒后，精神海将彻底干涸！】
【警告！生命体征急速下降！】
系统的警报声尖锐得要刺穿她的灵魂。
艾琳娜的视野飞速黯淡，四肢的力气被抽干，身体软倒下去。
“莉莉丝！”
她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嘶吼出最后的指令。
“攻击它的眼睛！”
“嗷——！”
影狼之王发出一声悲戾的狂嚎。
它感知到主人的生命正在飞速消逝。
源于灵魂契约的狂怒，引爆了它体内每一分力量。
莉莉丝的身形骤然模糊，炸开成十几道漆黑的残影，从四面八方，同时扑向悬浮在黑暗中的巨大血月。
【暗影突袭】！
【利爪】！
然而，那些足以撕开城墙钢铁的狼爪，在触碰到黄金竖瞳前的一刹那。
就那么无声无息地，湮灭了。
被抹去了存在的痕迹。
【绝对……领域……】
那冰冷的意志，第三次响起。
这一次，带着一丝被蝼蚁挑衅的不耐。
一道无形的斥力场以那双眼瞳为中心，轰然爆开。
莉莉丝庞大的身躯，连同准备冲锋的巴克和格里菲斯，都被这股无法抗拒的伟力狠狠掀飞。
三人如同破布娃娃，重重砸进远处的肉壁，发出一连串骨骼碎裂的闷响。
完了。
艾琳娜的意识，沉入一片冰冷的黑暗。
她感觉自己在坠落，坠向一个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尽头的深渊。
就在她意识即将彻底消散的瞬间。
她手指上，那枚一直安静的、镌刻着古怪符文的铜戒指，骤然爆发出万丈光芒。
那光芒不是金色，不是银色。
而是一种由亿万蓝色数据流构成的，纯粹的、绝对理性的光。
【检测到高维生命体正在进行非法能量窃取。】
【行为判定：恶意入侵。】
【启动“蓝星改造系统”第一防御协议……】
【协议名称：格式化。】
一个冰冷到极致的机械音，第一次，不是在艾琳娜的脑海，而是在整个地下巢穴中，实体般地响彻。
那双巨大的黄金竖瞳，第一次，流露出了情感。
是惊骇。
是见到了天敌般的恐惧。
【你……是什么……东西……】
【我是秩序。】
机械音落下的瞬间。
艾琳娜戒指上爆发出的蓝色数据洪流，化作一张遮蔽整个巢穴穹顶的巨网。
巨网之上，是无数艾琳娜看不懂，却又无比熟悉的公式、定律、分子结构图。
E=mc2。
勾股定理。
元素周期表。
dNA双螺旋结构。
……
这张由“科学”与“逻辑”编织的法网，无视了所谓的“绝对领域”，直接将那双巨大的黄金竖瞳，连同它背后那片无尽的黑暗，彻底笼罩。
【格式化……开始。】
【目标结构解析中……生命形态：混沌能量聚合体。】
【正在删除冗余数据……删除无效逻辑……重构核心代码……】
【你……不能……】
那古老而浩瀚的意志，第一次发出了惊恐的悲鸣。
它那足以冻结灵魂的威压，在蓝色数据流的冲刷下，如烈日下的冰雪，迅速消融。
【格式化进度：10%……30%……70%……】
【啊——！】
一声不似任何生物能发出的、纯粹由精神能量构成的凄厉尖啸，在巢穴中轰然炸响。
那双巨大的黄金竖瞳剧烈扭曲，变形。
它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强行塞进了一个不属于它的模具。
【格式化……完成。】
【新核心生成……命名为：‘源’。】
【正在进行能量回收……】
遮天蔽日的蓝色数据网飞速收缩。
连同那双已失去所有神采，化为两颗巨大琥珀的黄金眼瞳，一同被吸回了艾琳娜手指上那枚小小的铜戒之中。
一瞬间。
整个地下巢穴，所有的威压，所有的心跳，所有的黑暗……
全部消失。
只剩下火把与微光石，散发着微弱而温暖的光。
刚才那毁天灭地的一切，不过是一场荒诞的噩梦。
艾琳娜的身体，重新获得了控制权。
那股能量，只分出了一缕细流，涌入她早已干涸的精神海。
瞬间，精神海被填满，甚至让她感到了久违的饱胀感。
而那股能量的绝大部分，超过百分之九十九。
却被系统，毫不客气地，直接“吞”了。
【能量回收完毕。】
【‘源’已存储至系统核心。可作为高纯度能源使用。】
【宿主精神力上限提升。当前精神力：15\/15。】
【恭喜宿主，成功解锁新功能：能量汲取（初级）。】
【能量汲取（初级）：宿主可缓慢吸收‘源’中存储的能量，用于提升自身精神力或释放魔法。】
系统的提示音，依旧冰冷。
艾琳娜却从这冰冷中，品出了一丝饱餐后的满足。
她撑着地面，慢慢坐起。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感受着体内那股前所未有的充盈力量。
然后，她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远方。
她赢了。
不。
是系统赢了。
艾琳娜的心里，没有半分劫后余生的喜悦。
她一直以为，系统是她的金手指，是她的工具。
此刻她才发现。
她和那个刚刚被“格式化”的倒霉蛋，没有本质区别。
她还是一个……充电宝。
只是一个更听话，更好用，暂时还没被榨干的充电宝。
“大人！您没事吧！”
凯尔和巴克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脸上是劫后余生的惊魂未定。
“没事。”
艾琳娜摇头，将心底那份足以颠覆一切的惊悚与猜疑，死死压了下去。
现在，还不是和系统翻脸的时候。
她需要它。
需要它的知识，它的图纸，它的力量。
需要它，帮她在这片吃人的土地上，活下去。
“刚才……那是什么？”
巴克看着那片空无一物的黑暗，声音都在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