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整个琉璃阁二楼所有的声音，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掐断。
那名原本满脸倨傲的张小姐，脸上的表情凝固了，像一尊滑稽的雕塑。她身边的油头粉面公子，摇着玉扇的手也停在了半空。
“哈……哈哈……哈哈哈哈！”
张小姐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突然爆发出尖锐刺耳的笑声，笑得前仰后合，指着林凡，眼泪都快出来了。
“我听到了什么？这乡巴佬说他要全要了？”
她身旁的年轻公子也收起扇子，用一种看疯子的怜悯神态扫视着林凡：“朋友，吹牛也要分地方。琉璃阁不是你该来的，带着你的丫环滚出去，或许还能在街角买根木簪子。”
周围看热闹的贵妇们也纷纷掩嘴低笑。
“哪来的穷酸，也敢来琉璃阁撒野。”
“看他那丫环，倒是个极品，可惜跟错了主子，怕是要被卖去青楼抵债了。”
这些污言秽语，一字不落地传入凤九耳中。
她原本垂下的头，缓缓抬起。
那双刚刚还水光潋滟，盛满了柔情的眸子，在一瞬间，褪去了所有温度。
取而代之的，是足以冰封星河的绝对零度。
咔嚓——
二楼悬挂的那些由灵能水晶制成的华美吊灯，毫无征兆地迸裂开一道道蛛网般的裂痕，光芒瞬间黯淡，整个空间都阴沉下来。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铁块。
那几个原本跟在张小姐身后，气息彪悍的金丹期护卫，脸上的讥笑瞬间凝固。他们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的本能已经压倒了理智！
“铿锵！”
法宝出鞘的锐响此起彼伏！他们浑身汗毛倒竖，不是摆出防御姿态，而是惊恐地后退，仿佛眼前这个女人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即将吞噬世界的太古凶兽！
“你……”张小姐的笑声戛然而止，她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咽喉，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让她双腿发软。
凤九动了。
她只是轻轻抬起了手。
一个简单的动作，在场所有金丹修士都骇然发现，自己体内的灵力，竟被一股更高等的力量死死压制，变得凝滞不堪！
只要她愿意，一个念头，就能让这里血流成河！
【警告：目标‘凤九’杀意阈值已达98.7%。】
【执行‘镇压’指令。】
就在凤九即将动手的刹那。
一只手，温和却不容抗拒地，轻轻按在了她抬起的手腕上。
是林凡。
那股即将爆发的滔天杀意，在林凡的手指触碰到她肌肤的瞬间，便如被驯服的猛兽，乖巧地收敛得无影无踪。
凤九回过头，看向林凡，眼中满是委屈与不解。
这些蝼蚁，竟敢辱骂她的帝君！
林凡没有说话，只是通过神魂，将一道冰冷的意念传递过去。
“抹除低等生物，会产生不必要的熵增，影响后续数据采集效率。”
“成本过高，方案否决。”
凤九的娇躯猛然一震。
原来在帝君眼中，抹杀这些人，甚至抹平这座城，都只是一件关乎“成本”与“收益”的小事。
她的格局，还是太小了。
一种混杂着羞愧与更深崇拜的情绪，瞬间填满了她的心。她恭敬地低下头，退回林凡身后，再次变成了那个温顺谦卑的侍女。
但她看向张小姐等人的眼神，已经变了。
不再是愤怒。
而是怜悯。
【方案修正：直接抹杀目标，将导致‘天渊城’势力介入，后续情报收集成本增加1200%。非最优解。】
【启动备用方案：‘财富碾压’。判定为最优解。】
林凡的超脑，在0.01秒内完成了所有计算。
他松开凤九的手，转向那个已经吓得面无人色的掌柜。
“算账。”
两个字，平淡无奇。
掌柜的一个激灵，回过神来，他看了一眼林凡，又看了一眼凤九，冷汗涔涔而下。他知道，今天碰上惹不起的真神了。
他颤颤巍巍地拿起一个算盘，手指哆嗦得几乎拨不动算珠：“前…前辈，二楼所有法衣、首饰、胭脂，除去那支凤血玉簪和这条银月链，总…总计，一千…一千三百二十万上品灵石……”
这个数字一出，连张小姐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几乎是他们张家一半的家底！
她死死地盯着林凡，她不信，这个穿着朴素的男人，能拿出如此恐怖的一笔财富！
然而，林凡连听都懒得听完。
他只是随手，在身前的柜台上一抹。
没有光芒，没有波动。
一堆晶石，就那么凭空出现，在柜台上堆成了一座小山。
那不是上品灵石，甚至不是极品灵石！
每一颗，都呈现出一种混沌的色彩，内部仿佛有星辰在诞生与毁灭！一股纯粹的、蛮横的、创世级别的灵气，向四面八方席卷开来！
“源……源晶！是传说中的鸿蒙源晶！”
掌柜的只看了一眼，双眼一翻，竟是口吐白沫，直接吓晕了过去！
“咕咚。”
不知是谁，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在场的所有人，无论贵妇还是护卫，都感觉自己的修为在这股灵气冲刷下，竟有了突破的迹象！
这一小堆晶石，足以开辟一个顶尖宗门，培养出数位化神老祖！
张小姐的脸，瞬间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最后变得毫无血色。
她引以为傲的家世，她挂在嘴边的财富，在这座源晶小山面前，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天大的笑话！
“够了么？”
林凡终于开口，问向旁边一个已经吓傻的侍女。
“够了！够了！前辈！太多了！我们琉璃阁……不，我们整个天渊城都找不开啊！”侍女“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多的，赏你们了。”
林凡的语调没有丝毫波澜，仿佛丢掉的不是一笔惊天财富，而是一把没用的沙子。
“把东西包起来，送到天悦楼。”
说完，他看都懒得再看那些琳琅满目的珍宝一眼。
他转过身，从柜台上，拿起了那条被他排除在外的，最不起眼的银月链。
在所有人呆滞的注视下。
他走到凤九面前，执起她那只柔若无骨的小手，亲手，将那条价值不过几百灵石的廉价银链，戴在了她光洁的手腕上。
“这个，配你。”
他的动作专注而认真，仿佛戴上的不是一条银链，而是整个世界的星辰。
轰！
这一个动作，这一句话，比那座源晶山带来的冲击，还要巨大百倍！
张小姐的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怪响，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无尽的羞辱，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将她彻底淹没。
她争得头破血流的凤血玉簪，在人家眼里，连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而人家随手丢弃的，却是她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财富。
这个男人，用一座金山，只为给他的侍女，买了一根不值一提的破链子。
这已经不是打脸了。
这是将她的尊严，连同她整个家族的荣耀，一起踩在脚下，用最残忍的方式，反复碾磨！
林凡做完这一切，便背着手，转身向楼梯口走去。
凤九低头看着手腕上那条闪着微光的银链，只觉得它比自己见过的任何帝阶神器都要璀璨。她抬起头，痴痴地看着那个男人的背影，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就在林凡与那油头粉面的年轻公子擦肩而过时。
异变陡生！
那年轻公子像是突然从噩梦中惊醒，浑身剧烈一颤，他死死地盯着林凡的背影，那眼神，不再是震惊，而是化作了前所未有的、足以撕裂神魂的极致恐惧！
吓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