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鸢沉默了。
这个提议，充满了诱惑，也充满了风险。
将一股未知的异种能量引入神魂？
“你的本源之力……若有异心，本宫岂不是引狼入室？”
林凡似乎料到她有此一问。
“我体内流淌着你的凤凰真血。我们的本源，早已有了最深层的纠缠。我若害你，便是自毁根基。”
“更何况，你别无选择。”
最后六个字，才是关键。
良久的死寂后，凤鸢的意念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决断。
“好，本宫信你一次。”
林凡不再废话。
他伸出手，再次贴上了那冰冷的金色锁链。
【能量输出协议启动。】
【输出量：50%。】
他体内那刚刚达到1%的磅礴能量，分出一半，化作一道最纯粹的幽蓝光流，沿着他的手臂，逆向注入那道代表着世界秩序的法则锁链！
目标，是锁链另一端，凤鸢的神魂！
嗡！
就在那幽蓝光流接触到凤鸢神魂的瞬间，整个九天玄道锁，仿佛被触怒的神明，轰然爆发！
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反噬都恐怖百倍的法则之力，疯狂反扑！
不是能量的冲击，而是规则层面的抹杀！
“噗！”
林凡和凤鸢，在同一时刻，齐齐喷出一口鲜血。
林凡的鲜血是赤红，而凤鸢的，是带着神性光辉的淡金。
他的鸿蒙道体表面，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痕，仿佛下一秒就要崩碎。
凤鸢那本就虚弱的神魂，更是剧烈震荡，险些当场溃散。
“不够！”
林凡在剧痛中低吼。
“注入的力量太少，无法形成有效抵抗，反而激怒了它！”
【警告：主体躯壳崩溃度上升至89%。】
【警告：目标‘凤鸢’生命体征急速下降。】
【方案修正：需在瞬间注入远超反噬阈值的能量，强行建立稳定循环。】
没有丝毫犹豫。
“全部注入！”
【指令确认。最终协议启动！】
林凡体内剩余的全部能量，连同超脑维持运转的最后一丝本源，在这一瞬间被彻底抽空！
那0.5%的能量，化作一道决绝的洪流，毫无保留地，全部灌入了凤鸢的体内！
“你疯了！”
凤鸢的意念中，第一次出现了惊骇！
轰！
这一次，没有法则反噬。
因为那股精纯到极致的本源之力，在凤鸢的体内，直接点燃了她沉寂了三千年的血脉！
一头虚幻的、沐浴着金色神火的凤凰虚影，在她身后轰然浮现，发出一声响彻深渊的嘹亮凤鸣！
那股沉寂了太久的凤凰神力，在这一刻，被强行激活了一部分！
它不再被动承受，而是主动，以一种君临天下的霸道姿态，将那些在体内肆虐了三千年的法则之力，强行驱逐了出去！
一道道灰色的、代表着腐朽与寂灭的法则气息，从凤鸢的七窍中逸散而出，消散在空气里。
而林凡，在献祭出所有能量的瞬间，便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他浑身剧烈地抽搐着，神魂被抽空的剧痛，让他连昏迷都成了一种奢望。
意识，正在被无尽的黑暗飞速吞噬。
他，再一次，回到了原点。
不，比原点更糟。
超脑，彻底死寂。
身体，只剩下最基础的、由凤凰真血维持的微弱生机。
他，晕了过去。
深渊，重归寂静。
祭坛之上，凤鸢缓缓睁开了眼。
三千年了。
她第一次，凭自己的意志，睁开了双眼。
那双眼眸中，倒映着整个深渊的星辰壁画，深邃而威严。
她低头，看着那些依旧捆绑着自己的金色锁链。
锁链仍在，但那种无时无刻不在消磨她神魂的阴冷感觉，消失了。
林凡的本源之力，像一层坚韧的护盾，将她的神魂与法则的侵蚀隔离开来。
她甚至可以在锁链允许的范围内，进行小幅度的活动。
凤鸢抬起手，对着虚空轻轻一握。
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将深渊底部那混乱的禁制镇压抚平。
她再次挥手。
那昏死在远处的林凡，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托起，缓缓飘到了她的面前。
凤鸢审视着林凡冰冷的身体，心情前所未有的复杂。
这个小家伙……
在得到凤凰真血，拥有了逃离此地的资本后，竟然没有跑路。
甚至，在明知会遭受恐怖反噬的情况下，将自己刚刚得到、尚未捂热的力量，毫无保留地，全部回馈给了自己。
这不是交易。
这是赌命。
用他的命，赌她的一线生机。
她探出一缕神识，探入林凡体内。
一片死寂。
神魂如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
若无外力相助，他这一次沉睡，短则数年，长则百年，甚至可能……再也无法醒来。
凤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挣扎，但旋即被绝对的果决所取代。
“如果你死在这里，本宫，也终将死在这里。”
她幽幽一叹，万古不化的心，竟泛起了一丝波澜。
“罢了。”
“既然你敢舍命赌我，本宫……便也为你赌上一回！”
“是生是死，你我共担。”
凤鸢并指如剑，毅然决然地划向自己的眉心！
没有鲜血流出。
一缕比之前凤凰真血更为璀璨，更为本源的金色火焰，自她眉心伤口处，被强行剥离而出！
那是她的本命帝魂之火！
是她身为神朝女帝，一切力量与存在的根基！
剥离这一缕火焰，对她造成的伤害，远超之前千年法则的消磨！
但她没有丝毫犹豫。
“以我帝魂为薪，为你神魂续火！”
“给本宫……醒来！”
她屈指一弹。
那缕金色的帝魂之火，化作一道流光，精准地没入了林凡的眉心。
这不是滋养。
这是一场豪赌！一场用她的神魂本源，去强行重启林凡神魂的……神之手术！
成功，两人共生。
失败，神魂同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