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
凤九跪地的姿态纹丝不动，但那双死寂的眸子深处，却掀起了滔天巨浪。
她无法理解。
至高无上，统御诸天的女帝陛下，为何会选择一个如此孱弱，连金丹都未修成的人类，作为……帝君？
这个词汇，在太一神朝的语境中，重于一切。
但，陛下的意志，便是她的天命。
凤九低下头，那股足以镇压此界天道的恐怖杀意，尽数收敛，化作了绝对的服从。
“末将凤九，遵陛下旨意。”
她抬起头，视线重新落在林凡身上，审视与困惑并未消散，但敌意已然冰消雪融。
“末将因寿元将近，以‘凤解之法’自我封印，如今虽被帝君的真凤神血唤醒，但力量尚未完全恢复，仅余全盛时期的四成。”
她像汇报军情般陈述着自己的状态，言语间不带任何个人情感。
林凡面无表情。
超脑却在飞速运转。
【目标：凤九。】
【状态：化神巅峰，极度虚弱（40%）。】
【忠诚度：对‘凤鸢’为100%，对主体为-10%（因女帝命令强制修正为75%，存在剧烈波动风险）。】
【威胁评估：极高！目标具备在0.1秒内抹杀主体的能力。】
【价值评估：极高！化神巅峰战力，顶级打手，活着的上古信息库。】
凤九是一柄双刃剑。
一柄锋利到足以斩碎此界一切规则的剑，但剑柄，握在凤鸢手中。
自己这个所谓的“帝君”，目前只是一个空壳，一个传声筒。
必须将这股力量，彻底掌握在自己手里。
林凡的思维没有丝毫波澜，他用一种理所当然，不容置喙的口吻，下达了第一个命令。
“交出你身上所有资源。”
凤九明显怔住。
她预想过无数种可能。
询问神朝的现状，探查陛下的处境，甚至是指派她去执行某个九死一生的任务。
但她万万没想到，这位“帝君”开口的第一句话，是索要她的全部家当。
这……
太直接了。
太不符合一位“帝君”该有的威仪了。
但她没有丝毫犹豫。
“是，帝君。”
凤九恭敬地伸出手，一枚燃烧着淡淡火焰的凤羽指环，自她指尖浮现，被她双手奉上。
“末将被封印前，已将大部分资源用于布设‘凤解大阵’，只剩下一些随身之物。”
“其中最珍贵的，是这件‘涅盘战甲’。”
林凡接过指环，神识探入。
那是一件通体暗红，仿佛由无数燃烧的翎羽编织而成的贴身软甲。
它静静地躺在储物空间的一角，却散发着一股让林凡的鸿蒙道体都感到渴望的灼热气息。
“此甲由我凤族历代战陨帝境强者的本命翎羽编织而成，拥有成长性，能与纯正凤族血脉共鸣。”凤九解释道，“只是……以帝君您现在的实力，恐怕无法催动。”
言下之意，你太弱了，用不了。
林凡收下战甲，并未在意她话中的潜台词。
他正欲开口，安排下一步前往北冥，寻找上古传送阵的计划。
凤九却突然站了起来。
她那高挑的身躯，带着一股铁血肃杀之气，之前对女帝的恭顺与狂热尽数褪去，恢复了一名铁血将军的本色。
“帝君，恕末将无礼。”
她的称呼依旧恭敬，但语气却变得强硬。
“陛下的旨意，是让您尽快突破化神。在此之前，您的一切行动，必须以提升实力为最优先！”
她一步踏出，化神巅峰的威压如山如海，笼罩全场！
但这一次，威压的目标不是林凡，而是她自己！
她竟在用这股力量，强行审视林凡的道基！
下一秒，凤九那张冰封万古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骇然之色！
那是什么道基？
不是灵力旋涡，不是金丹雏形，而是一座……祭坛？
一座铭刻着她完全无法理解的古老道纹的祭坛！
那祭坛散发出的气息，古老、浩瀚，甚至让她这位曾经的化神巅峰，都感到了一种源自生命位阶的渺小与战栗！
她瞬间明白了！
女帝陛下为何会选择他！
这不是孱弱，这是潜龙在渊！是神王在微末！
一旦此等道基成长起来，别说化神，恐怕连传说中的帝境，都只是一个起点！
一瞬间，凤九眼中的困惑与审视，尽数化为了狂热的使命感！
辅佐帝君成长，助陛下归来，重现太一神朝的荣光！
这，便是她苏醒的唯一意义！
“帝君，您的根基，万古无一！”
“但您的境界太低，身体对力量的掌控粗糙不堪，战斗意识更是破绽百出！”
凤九的声音冷硬如铁，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狂热。
“从今日起，末将愿为帝君护道，为您扫平一切障碍！”
“同时，也请帝君允许末将，成为您的教官！”
“以最残酷的实战，最极限的压迫，助您在最短时间内，将这无上道基，转化为真正的无敌战力！”
她的姿态依旧恭敬，但那股铁血的意志，却充满了压迫感。
这是请求，也是最后的通牒。
林凡的思维第一次出现了短暂的停滞。
这个女人，想当他的教官？
【方案推演中……】
【方案一：拒绝。以帝君身份强行压制，成功率95%。后果：凤九忠诚度下降至60%，触发消极怠工模式。】
【方案二：接受。利用凤九的战力与经验，进行极限修炼。收益：实力短期内飞速提升。风险：过程可能极度危险，存在失控风险。】
【最优解：方案二。】
林凡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
一个免费的、化神巅峰的陪练，一个能榨干他每一分潜力的工具。
为何不用？
“可。”
林凡只吐出一个字。
凤九眼对林凡说。
“帝君，得罪了！”
话音刚落。
轰！
凤九身上赤光一闪，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包裹住林凡，两人化作一道撕裂天穹的流光，瞬间消失在天际。
“帝君放心，凤九只是想尽快将帝君提升至化神，绝无恶意。”
“帝君不缺功法，缺的是修炼资源实战训练，末将保证，必能找尽天材地宝及各种！”
流光中，传来凤九那冰冷而狂热的声音。
只留下幽谷中，一脸懵逼，还匍匐在地上的青妩，以及那只悬浮在半空，仿佛石化了一般的焦黑青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