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的泛在系统，对两位“资产”剧烈的心理波动，未做任何额外处理。
【数据样本‘凤九’已采集。】
【结论：当前躯体的物理承伤上限，远高于基础评估。瞬间恢复能力在真仙级攻击下，无明显衰减。】
【启动下一阶段测试。】
他的视线，如无形的探针，瞬间锁定了万丈之外，那位气息如星海般深不可测的前任女帝，凤鸢。
林凡平静转身，面向她。
“以你大罗金仙后期的能量层级，我的基础物理参数在你面前，评估结果为零。”
他的声音不带一丝人类的温度，像是一段由机器合成的报告。
“瞬间恢复协议，大概率也将被你的法则之力压制，直至失效。”
“我需要一个临界点数据。”
他顿了顿，那双空无一物的眼眸，第一次正视着她。
“用三成力量攻击我，让我校准这个阈值。”
轰！
这几句冰冷的陈述，比任何羞辱性的言语，都更像一记耳光，狠狠抽在凤鸢的仙魂之上！
临界点？
阈值？
她三千年的囚禁，九死一生的挣扎，重归大罗金仙的无上威严，在这个男人眼中，仅仅是一个需要被校准的……数据？
一股源自帝者尊严的怒火，几乎要焚穿她的理智。
但她更深的感知，却在疯狂示警。
眼前这个男人，是恩人，更是……一个无法被理解的怪物。
她看不透。
一旁的凤九听到这番对话，整个人都僵住了。
帝君……在命令女帝陛下伤害他自己？
她刚才动用秘法，也只是让帝君的恢复速度展露冰山一角。
而女帝陛下，是曾俯瞰仙界的存在，其实力是自己的千百倍！
若女帝真的出手……
不！
凤九死死咬住嘴唇，这绝非她能揣度的布局，这是属于帝君的，更高维度的演算！
凤鸢深吸了一口气。
那双曾令万仙俯首的凤眸中，翻涌的怒火、惊疑、忌惮，最终尽数凝为一点绝对的锋锐。
“好。”
只一个字。
是她身为帝者，对自己力量的绝对自信。
她要让这个男人明白，大罗金仙的法则，不是冰冷的数据可以衡量的！
凤鸢缓缓抬起玉手。
没有惊天动地的异象。
只有一缕比恒星内核还要纯粹的金色火焰，在她指尖悄然凝聚，化作一柄薄如蝉翼的法则之剑。
这一剑，她精准地控制在三成力量。
可其中流淌的帝者法则，已足以将一方小世界连同因果，一并斩得干干净净！
她对着林凡，随意一挥。
一道金色的寂灭剑光，无声无息地划破了混沌。
没有闪避。
泛在系统在万分之一刹那，便否定了所有规避方案，选择了数据收益最高的选项：硬接。
【正在采集‘大罗金仙（后期）’级法则攻击数据……】
噗嗤！
寂灭剑光，精准无比地斩中了林凡的胸膛。
那足以硬抗真仙秘法的鸿蒙道体，在更高维度的法则面前，脆弱得如同纸张。
一道从左肩斜贯至右腹，深可见骨的恐怖剑痕，骤然迸现！
金色的，蕴含着鸿蒙气息的血液，第一次，不受控制地飞溅而出！
“帝君！”
凤九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凤鸢的瞳孔却在这一瞬间，剧烈收缩。
不对劲！
他的伤口……在愈合。
但那速度，慢得令人发指！
无数光点在剑痕边缘挣扎汇聚，血肉艰难蠕动，却被她附着其上的金色帝炎法则死死压制，那恐怖的修复能力仿佛陷入了泥沼！
【警告：检测到‘大罗金仙·帝炎’法则残留，正在强行压制‘自愈协议’。】
【躯体结构损伤：31.7%。】
【预计完全修复时间：三分钟。】
【结论：三成实力的大罗金仙攻击，已触及当前躯体被动恢复的临界点。测试有效。】
林凡的意志核心，冰冷地记录下结论。
真仙之上，果然无法依靠纯粹的物理防御对抗。
这是极限了。
凤鸢看着林凡胸前那道狰狞的伤口，看着那缓慢蠕动的血肉，她的仙魂剧烈震颤。
他真的……会受伤！
他不是无敌的！
就在她心神恍惚，帝者骄傲得到满足的瞬间。
一道身影，不顾一切地，决绝地挡在了林凡身前。
是凤九。
她张开双臂，用自己真仙的仙躯，死死护住身后的男人，对着那曾让她敬畏如天神的女帝，发出了颤抖却不容置疑的嘶喊。
“女帝陛下，不能再出手了！”
凤鸢的动作一滞。
她看着眼前这个忠心到疯魔的丫鬟，再看看那个任由金色血液流淌，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受伤的只是一件衣服的男人。
一丝名为“荒谬”的情绪，在她冰封了三千年的心中，悄然蔓延。
自己不能为了所谓的女帝尊严，恩将仇报。
女帝又如何？
还不是被人像蝼蚁一样，锁在深渊三千年。
她想起第一次见面时，林凡只是一个她随手可以捏死的炼气期修士。
这才过去多久？
他已经拥有了足以硬撼真仙，甚至敢于主动测试大罗金仙攻击的，怪物般的躯体。
凤鸢缓缓收回了手。
指尖那柄足以焚灭星辰的法则之剑，悄然消散。
她一步步走到林凡面前，看着他胸前那道因自己的力量而无法快速愈合的伤口，看着他那双依旧在分析着伤口数据的、空洞的眼睛。
一种比死亡更深的寒意，顺着她的脊椎，爬满了整个仙魂。
她终于明白了。
她刚才，根本不是在羞辱他，而是在……配合他完成一次实验。
一次用他自己的身体作为耗材的，冷酷实验。
这个人……根本没有“尊严”、“愤怒”这种概念。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一个更宏大、更冰冷的“目标”。
他的强大，不在于他坚不可摧。
而在于他连自己，都可以毫不犹豫地献祭给他的“计算”！
和这样的存在为敌？
凤鸢的心，沉入了谷底。
她抬起头，直视着林凡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因果的眼睛，那曾号令仙界的嗓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敬畏。
“你是本宫的夫君。”
“此誓，天地为证，道心为鉴。”
她深深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如同将自己的过去、现在与未来，全部押上赌桌。
“从今以后，本宫……以你为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