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没有“变换”的过程。
前一瞬还在万众瞩目的道场，后一瞬，林凡便被拽入了一片绝对的死寂。
【警告！警告！检测到未知法则领域入侵！】
【空间参数被强行篡改！时间流速被锁定！】
【正在尝试解析领域构成……解析失败！目标能量层级超出当前运算上限！】
【威胁等级：？？？】
泛在系统的警报以前所未有的频率疯狂刷屏，每一个字符都透着被绝对力量碾压的无力感。
这里是一片枯败的虚无，没有天地，没有光。
浓郁到化不开的腐朽气息，钻入每一个感知单元，那是法则彻底死去后留下的“尸臭”。
虚无的中央，悬浮着一柄锈迹斑斑的巨剑。
剑身千丈，蛛网般的裂痕遍布其上，似乎下一息就会彻底崩解成宇宙的尘埃。
透过裂痕，能看到剑心处，一种灰黑色的诡异物质，正像活物般缓缓蠕动，吞噬着仙剑最后的光。
仙剑宗，核心禁地，剑冢。
一道模糊的身影在巨剑前凝聚。
他笼罩在混沌的法则迷雾中，看不清面容，只有一个伟岸的轮廓，却仿佛是这片死寂空间的唯一主宰。
仙剑宗宗主，大罗金仙。
他没有释放任何威压，仅仅是存在于那里，就让林凡的泛在系统判定为不可力敌。
他没有问林凡的来历。
也没有问他的姓名。
一道平静无波的意念，如手术刀般精准，直接剖开了林凡的灵魂伪装。
“你的根基，不止三种。”
“你隐藏了金与水。”
这道意念，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一个事实。
【警告：核心伪装协议被洞穿！身份暴露风险评估中……】
【目标：大罗金仙。】
【分析：对方未使用任何探查类法则，判断依据为‘高维道则共鸣’。其对五行法则的理解，已达本源层面。】
【综合暴露风险：3.7%。】
【应对方案：静默。】
林凡的意志核心冰冷如初，没有下达任何指令。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种死寂般的冷静，在仙剑宗宗主的感知中，却成了另一种信号。
默认。
以及……一种连他都感到心惊的，不动如山的天骄心性。
换做任何一个飞升者，哪怕是天仙转世，在他这位大罗金仙面前被如此彻底地看穿，道心早已崩溃。
宗主那模糊的身影，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叹息。
叹息中，是压抑了万年的疲惫，和一丝抓到救命稻草般的期望。
“仙剑宗的镇宗仙剑，正在‘死去’。”
他的意念，指向那柄残破的巨剑。
【正在扫描目标‘始源道剑’……】
【检测到未知高维污染……命名：道朽之痕。】
【‘道朽之痕’：法则层级剧毒，特性为‘根源性瓦解’，正在不可逆地侵蚀仙则结构……】
【模拟修复方案……失败。现有能量体系无法中和‘道朽之痕’。】
林凡的系统，比宗主的解释更快一步，得出了更冰冷的结论。
“万年前，本宗与天外邪魔决战，虽将其斩杀，但这柄‘始源道剑’，却被邪魔的核心力量污染。”宗主的意念透着一股深深的无力，“万年来，历代宗主以自身仙元洗练，也只能延缓它的腐朽。”
“直到三百年前，一位坐化的太上长老推演天机，得出一线生机。”
“他说，只有传说中，那完美无瑕的‘五行归一’道基，才能承载始源道剑，以五行相生相克之力，涤荡‘道朽之痕’，让仙剑重获新生。”
那混沌的轮廓，转向林凡。
“本宫，等了你三百年。”
“本宫在赌，赌你就是那个万古唯一的希望。”
将整个宗门的命运，压在一个刚刚飞升的化神期修士身上。
一场疯狂的豪赌。
【任务触发：修复‘始源道剑’。】
【任务奖励评估：权限不足，无法估量。】
【失败惩罚：无。】
【接受方案收益评估：91.3%。拒绝方案收益评估：8.7%。】
意志核心在万分之一刹那便做出了选择。
但林凡没有立刻答应。
“我与紫霄仙君有仇。”
他终于开口，声音不带一丝情绪，像是在陈述一段数据。
“他认得我的水行与金行之力。”
一旦动用完整的五行之力，就等于向上界那个天仙圆满的存在，广播自己的坐标。
这是在提价，也是在测试仙剑宗的成色。
“紫霄？”
宗主那模糊的身影，没有“大笑”。
而是意念一动。
嗡——
林凡的泛在系统瞬间炸裂出海量的数据流！
【警告！因果律层面发生剧变！】
【与关键词‘紫霄仙君’关联的所有因果线，正在被一股更高维度的力量强行压制、扭曲！】
【在当前感知范围内，‘紫霄仙君’的存在感被抹除至0.001%！】
【结论：在此领域内，目标‘宗主’可随意定义‘紫霄仙君’的生死与因果。】
宗主那霸道到极致的意念，才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屑与讥嘲。
“区区一个天仙圆满，也配称‘君’？”
“在本宫眼中，不过是只强壮些的蝼蚁。”
“只要你能修复镇宗仙剑，别说一个紫霄，便是十个，百个，本宫为你一并抹去！”
这才是大罗金仙的自信！
“此剑，乃是上三界‘无上剑宗’赐下的一缕道标！”宗主的意念陡然激昂，充满了无尽的向往，“一旦修复，便可重新与主门取得联系！”
“上三界！无上剑宗！”
“那才是真正的剑道圣地！门中光是剑帝，便不下十位！剑皇，更是数以百计！”
轰！
【警告：检测到超规格信息，世界观模型正在强制重构……】
【资产‘凤鸢’（前太一神朝女帝），实力评估：仙帝初期。】
【‘太一神朝’，巅峰战力评估：仙帝x1。】
【‘无上剑宗’，已知战力评估：剑帝（同阶仙帝）x10+，剑皇（同阶仙皇）x100+。】
【结论：‘无上剑宗’为超规格顶级势力。‘太一神朝’在其面前，评估价值等同于‘地方性武装’。】
林凡的意志核心，第一次因为外部信息，产生了剧烈的运算波动。
凤鸢穷尽一生，才登临仙帝，俯瞰一方仙域。
而这个“无上剑宗”，仅仅是已知的同级存在，就有十个以上！
这已经不是一个量级的存在了。
这才是真正的，食物链顶端。
【飞升方案已修正。】
【原定目标：攫取仙界资源，提升个体实力。】
【现定目标：以仙剑宗为跳板，进入‘上三界’。】
林凡抬起头，那双空无一物的眼眸，第一次正视着那团混沌的迷雾。
他没有说“好”，也没有说“我答应”。
他的泛在系统在极速运算后，捕捉到了一个被宗主忽略的逻辑盲点。
他开口，问出了一个让大罗金仙的意念都为之一滞的问题。
“既然‘道朽之痕’能污染始源道剑。”
“那它，是否也能污染……修士的道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