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缕灰色的数据流，在林凡指尖盘旋，像一条审判万物的灵蛇。
“你，苏清影，以及我在下界追查的另一人，青丘狐女。”
“你们的灵魂本源，存在万亿分之三点一四的非自然重合。”
林凡陈述着一个事实，声音没有起伏，却让这片绝对黑暗的空间都泛起了涟漪。
“你们是某个更高维存在的碎片，分魂。”
“但你的数据序列中，缺少了那条指向我的致命因果线。你是一个变数，一个……未被污染的异常点。”
他看着冷月心，那张因过度骇然而失去血色的脸，此刻写满了崩塌。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
“一，与我结盟。成为我的眼睛，替我找出你的‘源头’。作为回报，我将给予你超越它的可能。”
“二，与我为敌。”
林凡的话语停顿了一下，那不带任何情感的结论，让这片空间的温度再次骤降。
“我只有杀了你。”
“我来上界，首要任务就是清除青-丘狐女。你的存在，不能成为我计划中的不稳定因素。”
威胁。
赤裸裸的，基于绝对实力差距的威胁。
就在这时，一声压抑的呜咽打破了这片死寂。
凤九猛地抬起头，那双哭到红肿的凤眸死死盯着冷月心，泪水再次决堤而出。
“冷峰主……求你……帮帮帝君吧……”
她的仙魂依旧在剧烈颤抖，那份亲身经历的绝望与痛苦，让她对林凡的遭遇产生了最极致的共情。
“你都看到了……你都看到了啊……”
凤九的声音破碎不堪，她下意识地抓着冷月心的衣袖，指节因为用力而青紫一片。
“帝君他……他太苦了……”
“他从来都只有一个人……”
这两句话，像两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冷月心那片布满裂痕的道心之上。
一个人。
是啊，从炼气期开始，就被最信任的“师尊”圈养，监视，算计。在必死的绝境中，用献祭自己的方式，杀出一条血路。他所走的每一步，都踏在刀山火海之上，背后是无尽深渊。
冷月心身体剧烈一颤。
拒绝？她会被眼前这个怪物，从存在的层面上彻底抹除。
答应？这意味着背叛自己的“源头”，那个她一无所知，却又与她性命相连的恐怖存在。
这是一场豪赌。
但……“超越源头”。
这四个字，像一道魔咒，在她即将崩溃的仙魂中，点燃了一簇名为“野心”的火焰。她苦修数千年，困于金仙之境，不就是为了追寻那更高的大道吗？如果自己的存在本身就是一枚棋子，那掀翻棋盘，又何尝不是一条路！
挣扎，在冷月心的仙魂中掀起滔天巨浪。
最终，所有的骄傲，所有的道心，所有的犹豫，都在那双灰色的，不带一丝情感的眸子注视下，彻底崩塌。
她缓缓地，对着这个比她修为低了无数个大境界的男人，低下了数千年来从未向任何人低下的头颅。
“我……答应你。”
林凡的意志核心中，数据流平静地刷新。
【威胁目标‘冷月心’已转化，归类为：可投资资产。】
“明智的决策。”
林凡抬起手。
“既然你选择站我这边，我自然会给予你相应的价值。”
“你的太阴法则，孤阴不长，已至瓶颈。我既已解析，便能为你补全。”
他一指点出。
指尖没有丝毫的温柔，快得超越了冷月心金仙神识的反应极限，精准无比地点在了她的眉心。
轰！
一股与太阴法则截然相反，却又同归于“绝对”的纯阳规则，化作一道狂暴的数据洪流，悍然冲进冷月心的体内！
那不是温暖，而是一种燃烧万物的霸道，一种定义“创造”与“起始”的无上伟力！
“呃啊！”
冷月心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整个人如遭雷击，月白宫装下的玲珑身躯剧烈地颤抖。
她的仙骨在哀鸣，她的经脉在寸寸崩裂，又在下一瞬间被更霸道的纯阳之力强行重组！她的根基，正在被这股外力，以一种不讲道理的姿态，强行撬动，逆转，升华！
金仙后期瓶颈……瞬间洞穿！
金仙巅峰！
狂暴的力量没有丝毫停歇，裹挟着她，冲向了那道隔绝了仙界无数天骄的无上壁垒！
咔嚓！
大罗金仙之境，破！
一股远比之前浩瀚百倍的气息从她身上轰然爆发，但这仅仅是个开始！
大罗金仙初期！
大罗金仙中期！
大罗金仙后期！
……巅峰！
短短数息之间，她便跨越了寻常仙人 千年苦修都无法企及的天堑，一步登临大罗之巅！
与此同时，一本名为《阴阳合道经》的无上双修功法，化作无数金色的符文，被强行烙印在她的灵魂最深处。
那不是赠予，是枷锁。
功法的核心，是将她的道与一种纯阳道体彻底绑定。这意味着，她未来的路，只有与林凡双修，才能寸进。
冷月心瘫软在地，大口喘着气，感受着体内那既熟悉又陌生的恐怖力量。她只是一个意念，周围的黑暗空间就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嗡鸣。她再看向那个静立于黑暗中的男人时，心中只剩下无尽的敬畏。
林凡没有看她。
他收回手指，另一只手，以一种近乎粗暴的姿态，直接按在了依旧在抽泣的凤九头顶。
“你的道伤，影响了你的战斗力。”
“作为我的核心资产，我不允许你存在瑕疵。”
轰！
五色神光冲天而起！
一股由金、木、水、火、土五种最本源的法则构成的创生之力，化作柔和的洪流，涌入凤九的体内！
与冷月心的狂暴不同，这股力量充满了生机与治愈。
她那因燃烧本源而布满裂痕的真凤道体，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愈合，重新焕发出璀璨的光泽。
她那停滞了三千年的修为，如同决堤的洪水，悍然向上冲击！
真仙巅峰！
金仙壁垒，破！
大罗金仙壁垒，破！
仙王壁垒，破！
最终，那股恐怖的气息一路攀升，直至仙皇初期，才缓缓稳定下来！
凤九身上的哀戚与柔弱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睥睨天下，执掌杀伐的无上威严。她的凤眸之中，神光湛然。
曾经的太一神朝大将军，回来了！
她感受着体内失而复得的巅峰之力，对着林凡，单膝跪地，声音铿锵如铁，每一个字都烙印着她的仙魂。
“凤九，誓死效忠帝君！”
林凡看着眼前一个大罗金仙巅峰，一个仙皇初期的绝世强者。
他的意志，依旧没有半分波澜。
“记住。”
“在我的领域，不管你们是什么境界，我都能压制。”
“但在外界，在我完成下一次升级之前，你们的职责，是保护我。”
话音落下。
他随意地一挥手。
咔嚓。
这片由数据构成的绝对黑暗空间，如同破碎的镜面，寸寸崩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