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叶凡的动作停住了，他缓缓抬起头，看向面前还在假惺惺表演的秦仲。
散布谣言，动摇民心，这只是……障眼法？
他真正的杀招，是里应外合，打开城门！
叶凡的视线穿过秦仲那张虚伪的笑脸，仿佛已经看到了城门洞开，铁蹄踏碎万家灯火的惨状。
“叶大人？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秦仲还在那装，一脸“关切”。
“是不是本官的建议不好？禁口令确实有些粗暴，但也是为了稳定大局啊！”
演，你接着演。
叶凡心底的杀意几乎要沸腾，但他强行按捺下来。
现在还不能动他。
动了他，就是打草惊蛇。西城门的守卫那边，还有靖王埋下的暗线，都会立刻潜伏得更深。
“不，秦大人言之有理。”
叶凡忽然笑了，那笑容让秦仲心里莫名一突。
“禁口令是个好办法，不过，治标不治本。”
叶凡收起了手里的“留声筒”，对着周围的难民朗声道：“各位乡亲！谣言的源头我已经有眉目了，大家放心，不出一天，我一定把这个拿大家性命开玩笑的混蛋揪出来，挂在城墙上！”
他转头对秦仲说：“秦大人，事关重大，还请移步你的县衙，有些事情，我需要当面核实。”
秦仲心里咯噔一下，但脸上依旧是那副为国为民的模样。
“应该的，应该的！叶大人公务为重，本官一定全力配合！”
他心里却在冷笑。
去我的地盘？到了县衙，我看你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半刻钟后，西和县临时县衙。
秦仲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上，几个心腹吏员分立两侧，整个公堂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来气。
叶凡带着几个护卫，直接开门见山。
“秦大人，我需要一份西和县旧吏的完整名册。”
这话一出，秦仲端茶杯的动作顿了一下。
“哦？叶大人要这个做什么？”
“查案。”
叶凡言简意赅。
“根据柳如烟主事提供的线索，最初的谣言，是从几个西和县的旧吏家眷里传出来的。我需要核对名单，逐一排查。”
柳如烟！
秦仲的眼角抽动了一下。这个女人，果然还是站到了叶凡那边！
他放下茶杯，一脸的为难和痛心。
“哎呀！叶大人，这可真是不巧！”
秦仲一拍大腿，满是懊恼。
“前几日衙门里整理卷宗，你也知道，兵荒马乱的，人手不足，那本旧吏名册……不知被哪个冒失的家伙给弄丢了！我正派人找呢！”
丢了？
这借口还真是清新脱俗，一点都不做作。
叶凡差点气笑了。
“丢了？”
他重复了一遍，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公堂的温度都降了几分。
“秦大人，现在是战时，一份记录着上百名官吏信息的重要名册，你说丢就丢了？这要是让凌霜将军知道，算不算失职之罪？”
秦仲的脸皮厚比城墙，闻言只是连连作揖。
“是本官的错，是本官的错！我监管不力，甘愿受罚！可……可它就是找不到了啊！叶大人，你总不能凭空变一本出来吧？”
他摊开手，一副“我就是烂，你能奈我何”的无赖模样。
就在这时，叶凡的脑海里，一个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正在追查线索，‘流言追踪buff’剩余效力自动激活！】
【盲盒刷新！宿主可从以下两项中选择一项作为本次奖励！】
【选项一：掏出‘西域民情图’，它将自动标记出谣言传播的关键节点！】
【选项二：获得‘真情告白喇叭’，使用后可让秦仲当众说出内心最真实的一句话！】
这还用选？
选项二虽然很爽，但现在打草惊蛇的风险太大。
“我选一！”
叶凡心中默念。
下一秒，他的手心凭空多了一卷羊皮纸。
他当着秦仲的面，缓缓将羊皮纸展开。
那是一张绘制精美的地图，上面用朱砂和墨线标记着各种奇怪的符号和连接线，看起来深奥无比，充满了异域风情。
秦仲和周围的吏员全都看傻了。
这是什么玩意儿？
“秦大人，虽然你的名册丢了，但我这里，有一样西域传来的宝贝。”
叶凡的手指点在图上，那里，一个红色的光点正在微微闪烁。
“此图名为‘民情图’，能追溯人气流言的走向。你看，这几个最显眼的红点，就是谣言的源头。”
叶凡的手指顺着几条墨线移动，最终汇聚到了一个名字上。
“所有线索，都指向了你手下的一个吏员，王吏。”
叶凡抬起头，直视着秦仲。
“更有趣的是，所有被我们抓住的传谣者，都招了一句相同的话。”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他们说，‘是秦大人让我们这么说的’！”
轰！
秦仲的脑袋嗡的一声！
他再也坐不住了，猛地站起身来：“胡说八道！这是污蔑！彻头彻尾的污蔑！”
“王吏呢？把王吏给我叫过来！我要当面对质！”
秦仲状若疯狂，似乎真的蒙受了天大的冤屈。
叶凡冷眼旁观。
就在这时，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叮！恭喜宿主成功触发‘柳如烟线索助力互动’！】
【柳姑娘的智慧之光照耀着你，特此奖励高级盲盒一个！是否立即开启？】
“开启！”
【盲盒开启中……】
【恭喜宿主，获得‘笔迹鉴定笔（伪装：西域辨伪笔）’一支！】
【恭喜宿主，获得‘证据模糊buff（坏）’，持续时间十分钟！】
我靠！
又是好坏参半！
这狗系统是生怕我赢得太轻松吗？
叶凡还没来得及吐槽，一个五花大绑，嘴里塞着麻布的瘦小男人就被两个护卫拖了进来。
正是王吏。
一个吏员赶紧从王吏怀里搜出一张纸，呈给秦仲。
“大人！这是从王吏身上搜出来的供词！他全都招了，是他自己利欲熏心，收了靖王的黑钱，故意散播谣言，想嫁祸给大人您啊！”
秦仲一把抢过供词，看了一眼，立刻“悲愤”地递给叶凡。
“叶大人！你请看！人证物证俱在！这逆贼自己画押承认了！与本官毫无关系！”
叶凡接过那张纸。
纸上的字迹……一塌糊涂。
就像是被水泡过一样，墨迹晕开，许多关键的字眼都模糊不清，根本无法辨认。
“证据模糊buff”……真有你的啊系统！
秦仲见叶凡不说话，心底大定，立刻乘胜追击。
“叶大人，你看这字迹都糊成这样了，定是有人严刑逼供，屈打成招！想用这种伪证来陷害本官！其心可诛啊！”
他这一嗓子，他手下的吏员立刻跟着起哄。
“是啊！伪造证据，陷害朝廷命官，这是大罪！”
“请叶大人明察！”
眼看就要被他反将一军。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又沉稳的女声从门外传来。
“秦大人的文书，一向用的是徽州上等墨锭，需亲手研磨，色泽沉稳，历久弥新。”
众人回头，只见柳如烟一身素衣，缓步走入公堂。
她没有看任何人，径直走到叶凡身边，取过那张供词。
“而这张纸上的墨，用的是市面上最常见的廉价墨汁，色浮不均，遇水即化。”
柳如烟将供词举到秦仲面前，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一个准备嫁祸上司，写‘绝命供词’的人，会用这种一戳就破的劣质墨汁吗？”
“除非……”
她顿了顿，清澈的眼眸直视着秦仲。
“写下这份东西的人，根本就没想让它留存太久，只是为了应急，为了临时脱罪！”
秦仲的脸，瞬间没了血色。
他千算万算，没算到一个女人，能从一滴墨里，看出这么多门道！
“一派胡言！”秦仲厉声喝道，但明显底气不足，“来人！此獠意图攀诬本官，罪加一等！拖下去，给我严加看管！我要亲自审问！”
他不敢再让王吏留在这里，匆匆找了个借口，带着人就要离开。
叶凡没有阻拦，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仓皇离去的背影。
就在秦仲的脚即将迈出县衙大门的一瞬间。
两名护卫飞奔而至，单膝跪在叶凡面前。
“大人！”
其中一人，是苏清瑶的亲信，他递上一份账目。
另一人，是赵清妍派来的信使，他递上一封密信。
护卫压低了嗓音，飞快地禀报：“苏小姐查到，秦仲的钱庄账户，就在三日前，凭空多了一笔来自京城‘通源钱庄’的千两白银！”
“赵小姐传信，靖王派往神州府的密使，已于昨日潜入城中，极有可能……已经与秦仲接头！”
叶凡一手拿着账目，一手捏着密信，再看看桌上那张墨迹模糊的供词。
钱、人、物证。
一条完整的叛国链条，在他的脑海中，瞬间串联了起来。
而秦仲，就是那最关键的一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