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第一个任务 · 镜中之妖
公寓里的镜子传闻会吞噬人影，李默潜入侦查时，却意外发现镜中妖灵微弱得可怜；
沈寂随手便将镜灵收容，交给了“昆仑”研究；
正当大家以为任务轻松结束时，小维却从镜灵残留信息中捕捉到了一丝与神秘“摆渡人”相关的微弱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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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像一块浸透了浓墨的绒布，沉沉地压在老旧公寓楼的轮廓上。只有零星几扇窗户还亮着昏黄的光，如同疲惫的眼睛，在粘稠的黑暗里勉强睁开。空气里弥漫着年久失修的灰尘气味，以及一种更深沉的、难以言喻的滞涩感。
李默的身影几乎与楼道入口的阴影融为一体，他调整了一下呼吸，对通讯器低语：“已抵达目标点位。感知到异常精神力场，范围集中，强度…不高。”他的声音平稳，听不出丝毫波澜。
“收到。”苏小柔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带着一丝安抚人心的温柔，“楼下的流浪猫告诉我，最近几晚，三楼的‘那个东西’很不安分，但它很害怕，不敢靠近。”她此刻应该就在不远处的街角，与那些特殊的“线人”沟通。
张浩的声音紧跟着切入，略显亢奋：“外围‘梦境纱幔’已布设完毕！保证连只做了噩梦的耗子都溜不出去，也绝不会有普通市民误入。老大，里面就看你和小默子了！”他口中的“纱幔”，是无形的梦境屏障，混淆感知，隔绝内外。
沈寂站在街对面的梧桐树下，身形挺拔，仿佛一杆刺破夜色的标枪。他按着通讯器，只回了两个字：“行动。”
李默如同鬼魅，沿着消防通道的阴影向上攀行，脚步落在积年的灰尘上，几近无声。越接近三楼，那股精神场的粘稠感越明显，并不狂暴，却像蛛网般缠绕上来，试图渗透他的意识。他眉头微蹙，灵能自然流转，将这股微弱的影响隔绝在外。
目标房间的门锁在他手中无声无息地滑开。屋内没有开灯，月光被厚重的窗帘切割成惨白的窄条，投在蒙尘的地板上。客厅中央，一面等人高的落地镜静静立着。镜框是繁复的西式雕花，木质暗沉，边角有剥落的金漆，镜面在昏暗中泛着幽幽的冷光。
李默没有立刻靠近，他停在门口，瞳孔深处有微光流转，以“真实视野”仔细观察。镜面仿佛一个微缩的漩涡，缓慢地汲取着周围的光线和某种难以捕捉的能量。这就是报告里提到的，会吞噬人影的古董镜。
他谨慎地向前迈了一步，目光落在镜面上。镜子里映出他模糊的身影，轮廓在幽光中微微扭曲。紧接着，那影像似乎活了过来，五官开始蠕动，脱离了他的动作，自行拉扯出一个怪诞的表情，像是在无声地尖笑。
精神侵蚀？李默凝神戒备，但预想中的猛烈冲击并未到来。那镜中影像的扭曲显得……徒有其表，甚至带着点虚张声势的意味。他试探着又靠近一步，几乎能看清镜面上细微的划痕。
突然，镜面像水波一样荡漾开来，一个苍白、模糊的影子猛地从镜中扑出，带着一股阴冷的气息直冲李默面门！速度不快，力量也弱得超乎想象。
李默侧身轻易避开，甚至没有动用攻击性的灵能。那影子扑空后，在半空中扭曲了一下，发出一种类似玻璃刮擦的、细弱尖啸的精神波动，再次折返。这一次，李默抬手，指尖萦绕的灵能如无形的丝线，瞬间将其束缚在半空。
那确实是一个“镜灵”，形态极不稳定，能量波动微弱得如同风中之烛。它在他灵能的禁锢中徒劳地挣扎，发出断断续续的、充满恐惧和茫然的呜咽。
“目标已控制。”李默对着通讯器报告，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能量等级极低，威胁性…初步判断为E级，甚至更低。不具备吞噬人影的实质能力，更像是一种…恐吓性的自我防护。”
“E级？”苏小柔的声音带着讶异，“可之前的失踪传闻……”
“可能是精神暗示，让靠近的人产生恐慌，自行逃离，并模糊部分记忆。”李默分析道，目光依旧锁定着那团微弱的光影，“它太弱了。”
街对面，沈寂听着通讯器里的汇报，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收队。”他简短的命令传来。
几分钟后，沈寂的身影出现在房间门口。他甚至没有去看那被李默束缚的、瑟瑟发抖的镜灵，径直走到古董镜前，伸出右手。他的掌心浮现出复杂而古朴的符文印记，散发出淡淡的、带着镇压意味的光晕。
那镜灵发出一声近乎哀鸣的波动，挣扎得更剧烈了些，但在沈寂的灵能笼罩下，它的反抗如同冰雪遇阳，迅速消融。镜面剧烈波动起来，整个镜灵被硬生生从镜体中剥离、压缩，最终化为一颗只有指甲盖大小、不断闪烁的微弱光点，落入沈寂不知何时拿出的一个材质特殊、刻满封印符文的金属小盒中。
“啪嗒。”盒盖合拢，所有异常的波动瞬间消失。房间里的阴冷和滞涩感也随之散去，只剩下老房子固有的陈腐气息。
沈寂将盒子随手放入口袋，仿佛只是收起了一件无关紧要的小玩意。“任务完成。后续分析交给‘昆仑’。”
整个过程干脆利落，不到三十秒。张浩咋咋呼呼的声音在通讯器里响起：“这就完事儿了？我这边‘纱幔’刚织热乎呢！也太不禁打了吧这小镜子！”
苏小柔也松了口气，轻笑道：“看来是我们高估它了。第一次集体行动，总算有惊无险。”
李默没有出声，他走到那面已经变得普通无比的镜子前，伸手触摸冰凉的镜面。镜子里只映出他平静的脸庞和房间正常的景象。一切似乎都已结束。
……
团队成员在公寓楼下汇合。张浩还在眉飞色舞地描述他布设的梦境结界多么完美，苏小柔则微笑着检查一只凑过来蹭她裤脚的玳瑁猫是否安好。沈寂将封存着镜灵的金属盒交给匆匆赶来的“昆仑”外勤人员。
就在这时，李默手腕上那个造型奇特的银色手环——“小维”，突然自行激活，投射出一片淡蓝色的光幕。光幕上数据流如同瀑布般飞速刷下，最终定格在一段极其扭曲、残破不堪的能量频率图谱上。
“检测到异常信息残留，来源：已收容体-镜灵。”小维那特有的、毫无情绪起伏的电子合成音响起，“正在进行深度解析与溯源比对……解析完成度7%……15%……”
众人都安静下来，看向光幕。
“……比对完成。识别到高优先级关联信号特征。”小维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在确认什么，“该特征与数据库内标记为‘摆渡人’的未知存在，相似度：0.003%。”
0.003%！一个低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数值，却又像一根冰冷的针，猝然刺入所有人的感知。
“‘摆渡人’？”苏小柔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脸上轻松的神色褪去，转为凝重。张浩也收起了嬉笑，挠了挠头：“这名字……听起来就不太吉利啊。”
李默盯着那微弱的信号特征图谱，瞳孔微微收缩。沈寂原本准备离开的脚步停下，转过身，目光锐利地投向小维投射出的光幕。
夜色依旧深沉，远处的城市霓虹模糊而遥远。刚刚结束的任务带来的短暂松弛感，已被这个突兀出现的、带着不祥意味的名字彻底驱散。
第一个任务看似圆满落幕，一面无关紧要的古董镜，一个弱小的镜灵。
然而，那来自镜灵残留信息中，一丝与“摆渡人”相关的、微弱得几乎不存在的信号，却像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荡开的涟漪之下，是深不见底的幽暗。
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
或者说，他们无意中，瞥见了某个巨大冰山，那隐藏在水面之下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