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恩的匕首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刀尖对准尸骸巨龙脊柱第三节和第四节之间的位置。他的左眼闪着金光,看穿了层层骨头,盯住里面一点金色的光。他正要刺下去,脚下地面突然剧烈晃动。
不是普通的震动,是地底有什么东西撕开了大地。一条漆黑的裂缝在塞琳娜脚边炸开,几条泛着暗紫色的触手猛地窜出来,缠住她的右脚踝,用力一拉。
她整个人被拖向裂缝。维恩立刻改变方向,左手扔出晨曦匕首。金光飞过,砍断一条触手。断口没有流血,只冒出一团黑雾,慢慢散开。塞琳娜落地后翻滚一圈,用短剑插进地面稳住身体。但另一条触手已经绕上她的小腿。她想用空间转移逃开,却发现空气变得很重,动不了。
维恩冲到她身边,右手拔出暮影匕首,一刀砍向缠住她的触手。黑影断开,可很快又长在一起,还分出新的分支。他抬头一看,一个高大的身影从裂缝里升起来。那东西全身是流动的黑暗,形状不固定,像水一样晃。头上没有脸,只有一道竖着的裂口微微张开,像是在看着他们。
黑袍人站在远处的一块石头上,双手抱胸。他没动手,只是静静地看着。维恩明白了,这不是偶然的袭击,而是早就安排好的。他来不及细想,双眼自动开启混沌之瞳。两道不同颜色的光合成一束,射向那个叫暗渊的东西。光束穿过它的胸口,在后面的地上炸出一个小坑。但它的身体马上合拢,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维恩收回视线,快速扫了一圈周围。这东西不怕物理攻击,也不怕能量打它。他想起沙影留下的纸上写过——“噬光者也”。它能吃掉光,吞掉魔法,连空间都会被它破坏。他握紧暮影匕首,把黑暗能量集中在刀锋上。这次他不打表面,而是用心去感觉对方的能量中心。
暗渊突然动了。它的手臂变成长鞭,朝维恩抽来。他侧身躲开,反手一刀刺进对方肩膀。这一次,刀插进去三寸,碰到一个硬核。维恩立刻加力,把匕首完全捅进去。他以为成功了,可暗渊的身体忽然发出低沉的声音。
那声音不是从耳朵听见的,而是直接出现在脑子里。古老而沉重的调子响起,维恩体内的灵枢“咔”地一声,像玻璃裂了。他闷哼一声,膝盖一弯,差点跪下。体内的魔力运转变得困难,每调动一次都像撕肉一样疼。他知道这是影裔战歌,能影响灵魂,专门破坏施法者的平衡。他咬牙撑住,强行把匕首拔了出来。
塞琳娜靠在一块碎石旁,右手五根手指都在流血。她刚才想用空间刃切断更多触手,却被一股力量震伤了经络。她看到维恩受伤,知道不能再等。她抬起右手,用牙齿咬破食指尖,忍着痛在空中画一个复杂的符号。每一笔都是用血画的,手在抖,但没有停下。
最后一笔完成时,空气中出现一道扭曲的裂口。不像她平时开的空间通道那样透明稳定,这条裂缝边缘发黑,里面有声音传出。暗渊好像感觉到危险,转身想逃。可它的下半身已经被裂缝吸住,开始被拉进去。它挣扎着,身体不断重组,却挣脱不了。
维恩抓住机会,把剩下的魔力全部集中到喉咙。他张嘴,不是喊叫,而是念一段古老的词。这是伊格尼斯教他的古龙语魔法——“龙息风暴”。黑色火焰夹着金色雷电从他嘴里喷出,正好打中暗渊还没消失的上半身。高温瞬间烧掉了大片身体,剩下的黑雾发出尖叫声,最后被裂缝彻底吞掉。
战斗结束了。地上的裂缝慢慢闭合,只留下一圈焦黑的印子。维恩拄着暮影匕首站直身子,喘得很厉害。他低头看自己的铠甲,发现右臂外侧沾了一层黑色黏液,正缓缓往下流。他伸手去擦,却发现那东西粘得很牢,像活的一样贴在金属上。
塞琳娜慢慢走到他身边,脸色很白。她的右手还在流血,短剑插在地上支撑身体。她看了眼维恩的铠甲,想说话,却咳出一口带血的泡沫。维恩转头看她,见她嘴唇发青,知道她太累了。他想去扶她坐下,却发现自己的左手也开始发麻。
就在这时,远处的尸骸巨龙低吼了一声。骨鸦还站在它头上,却没有再攻过来。他盯着这边看了一会儿,忽然抬手打出一道黑光。那光不是打人,而是落在地上某处,炸出一片烟尘。烟散后,露出一块刻满符文的石板。维恩认得那些字,和沙影留下的《影裔之书》是同一种文字。
他想走过去看,却发现右腿一软。灵枢的裂痕影响了魔力循环,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他强迫自己往前走,终于来到石板前。上面只有三行字。第一行写着“封印松动”,第二行是“血脉将醒”,第三行是一个名字——“克苏尔”。
维恩盯着那个名字看了很久。他知道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他也知道,这场战斗还没完。他转身想叫塞琳娜一起看石板,却发现她已经靠着石头坐下了。她眼睛还睁着,但意识已经开始模糊。
他走回她身边,蹲下检查她的伤。她的脉搏很弱,体温也在下降。他脱下外袍盖在她身上,然后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倒出两粒药丸喂进她嘴里。这是艾莉亚给他的恢复药剂,本来只该在重伤快死时才用。
做完这些,他站起来,看向骨鸦离开的方向。他知道对方不会无缘无故留下这块石板。这不是警告,是引路。他必须尽快恢复,不然接下来的路走不了。他低头看铠甲上的黑色黏液,发现它已经爬到了肩甲位置。
他抬起匕首,用刀背刮了一下。一部分黏液掉了,可伤口又渗出新的。他皱眉看着地上那一小块黑渍,发现它掉在地上后,竟然还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