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顺着左眼流下，划过苍白的脸颊，在大蛇丸特制的和服衣领上晕开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佐助捂着眼睛，身体因剧烈的疼痛和精神冲击而微微佝偻，但他并没有倒下。
那份刻在骨子里的骄傲支撑着他，哪怕脊椎都在颤抖，也要维持着站立的姿态。
“佐助君！”
小樱再也无法忍受这种画面。
理智告诉她，眼前这个人极其危险，但情感却让她本能地迈开脚步。
她想要冲过去，想要用医疗忍术治愈那只流血的眼睛，想要像以前一样扶住那个摇摇欲坠的背影。
“滚！”
佐助猛地抬头，仅剩的右眼死死盯着小樱。
轰！
一股实质般的杀气以他为中心炸开。
那不是单纯的恐吓，而是真正经历过无数次杀戮后凝结成的血腥味。
空气变得沉重而粘稠，像是一堵看不见的墙，硬生生将小樱撞得倒退两步。
“靠近者……死。”
佐助的声音像是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恶鬼。
他厌恶这种眼神。
这种充满了怜悯、同情、仿佛在看一只受伤小狗的眼神。
他是复仇者。
是为了力量可以抛弃一切的修罗。
不需要这种廉价的关心！
“这就是你们所谓的羁绊吗？”
佐助松开捂着左眼的手，那只眼睛此刻紧闭着，眼皮还在痉挛。
他缓缓站直身体，周身原本紊乱的查克拉突然变得狂暴起来。
滋滋滋——
蓝色的电弧开始在他皮肤表面跳动。
不是一两道，而是成千上万道。
“既然你们这么想叙旧，那就去净土慢慢聊吧！”
“千鸟流·全方位释放！”
没有任何死角。
以佐助为圆心，狂暴的雷遁查克拉化作无数条蓝色的电蛇，向着四面八方无差别地疯狂撕咬。
地面瞬间崩裂，碎石在电流的裹挟下化作致命的弹片。
“不好！快退！”
大和脸色骤变。这种规模的雷遁，根本不是普通防御能挡住的。
他一把抓住还在发愣的小樱，同时一脚踹飞佐井，双手飞快结印。
“木遁·木锭壁！”
一排半圆形的木柱破土而出，将三人死死护在后面。
噼里啪啦！
雷电疯狂地鞭挞着木壁，木屑横飞，焦黑的味道瞬间弥漫开来。
即使隔着厚厚的木头，大和依然能感觉到那股令人头皮发麻的电流在空气中乱窜。
太强了。
这种查克拉量，这种性质变化的极致形态……这就是宇智波的天才吗？
然而，在这片蓝色的雷电炼狱中心，却有一个极其诡异的“真空地带”。
鸣人站在那里。
他没有结印，没有躲避，甚至连插在口袋里的手都没有拿出来。
那些足以瞬间将岩石化为齑粉的狂暴电流，在靠近他身体约三寸的地方，像是撞上了一层不可逾越的叹息之墙。
电弧扭曲、停滞，然后无奈地消散。
金色的光晕在他周身若隐若现，将那漫天的雷光隔绝在外。
他就像是行走在暴风雨中的幽灵，雨水淋不湿衣角，雷电伤不到分毫。
鸣人甚至还有闲心打了个哈欠。
他看着眼前歇斯底里的佐助，那双湛蓝的眸子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评估商品价值般的冷漠。
“如果这就是你三年的成果……”
鸣人的声音穿透了雷鸣，清晰地钻进佐助的耳朵。
“那你的本事，可与我差的远得很呐，佐助。”
这句话，比任何忍术都更具杀伤力。
差得远的很！
在鸣人眼里，他宇智波佐助背负了如此的仇恨。
背负血海深仇，背叛村子，出卖灵魂给大蛇丸，换来的力量……差得远？！
“闭嘴！闭嘴！闭嘴！！”
佐助的心态彻底炸裂。
他不想承认，但身体的本能却在尖叫——赢不了。
无论是体术、幻术，还是引以为傲的雷遁，在这个男人面前都像是孩童的把戏。
那种深深的无力感，让他回想起了那个灭族的夜晚，回想起了面对鼬时的绝望。
不！
我不能在这里输掉！
我还有那一招……那个为了杀鼬而准备的，最终奥义！
佐助猛地一跺脚，整个人化作一道电光，冲破了地下据点的天花板。
轰隆！
岩石崩碎，久违的天光洒落下来。
佐助站在废墟边缘，大口喘息。
刚才在地下疯狂释放的千鸟流，不仅是为了攻击，更是为了加热那封闭空间内的空气。
此刻，滚烫的热流顺着破口冲入高空，与原本就阴沉的冷空气剧烈碰撞。
“天助我也。”
看着瞬间形成的积雨云，佐助嘴角勾起一抹疯狂的笑意。
他高举右手，查克拉直冲云霄。
“鸣人！这一招本来是给鼬准备的，既然你这么想死，那就让你先尝尝吧！”
滋啦——
天空回应了他的呼唤。
云层翻涌，原本自然界的雷电被佐助的查克拉引导，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头巨大的、狰狞的雷电麒麟。
那并非普通的忍术，而是大自然的威光。
其速度是光速，其威力足以轰平一座山头。
“那是……”
下方的废墟中，大和撤去焦黑的木遁，抬头看着天空中那头咆哮的雷兽，瞳孔剧烈收缩。
S级……不，这已经是超越S级范畴的术了！
“这种规模……根本没法防御！”大和的声音都变了调，转头冲着鸣人喊道，“鸣人！快跑！那是自然雷电，你的防御术式挡不住的！”
小樱瘫坐在地上，碧绿的眸子里倒映着那毁天灭地的雷光，绝望地捂住了嘴。
佐助君……真的要杀了我们。
他是认真的。
那头雷兽散发出的威压，让空气都开始电离，皮肤上传来阵阵刺痛。
而在所有人都惊慌失措的时候，鸣人只是微微抬起头，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那头麒麟。
“利用大气中的电荷，引导自然能量进行攻击……”
鸣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不屑地撇了撇嘴。
“想法不错，省蓝又环保。可惜……”
他摇了摇头，像老师批改一份方向错误的试卷。
“花里胡哨。”
天空中，佐助的手猛地挥下。
“在这个术面前消逝吧！伴随着雷鸣！！”
“麒麟！！”
吼——！！
雷兽咆哮，带着灭世的威光，以千分之一秒的速度轰然坠落。
天地间瞬间失去了一切色彩，只剩下那刺眼的、惨白的雷光。
那是无法躲避的神罚。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鸣人终于动了。
他没有用那招诡异的空间防御，而是单手结了一个极其古老、极其生僻的印。
体内的查克拉性质瞬间转换。水与土的融合，生命力的爆发。
“既然你用天威，那我就用神木。”
“木遁·榜排之术！”
轰隆隆隆——！！
大地在悲鸣。
无数粗壮得如同巨龙般的木头，从鸣人脚下的岩石中疯狂涌出。
它们相互交织、盘旋，瞬间形成了一面巨大的、如同恶鬼獠牙般的木质盾牌，将鸣人连同身后的大和等人完全笼罩在内。
这不是普通的木遁。
这是当年初代火影千手柱间用来抵挡九尾尾兽玉的绝对防御！
下一瞬。
麒麟撞上了榜排。
并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因为声音已经被巨大的能量对冲吞噬了。
只有光。
无尽的强光将整个地下据点彻底淹没。
紧接着是冲击波，那是足以将钢铁扭曲、将岩石气化的恐怖热浪。
大蛇丸的据点在这股力量下如同纸糊的玩具屋，瞬间崩塌、瓦解。
……
良久。
烟尘漫天。
废墟之上，一片死寂。
只有偶尔落下的碎石声，证明这里刚刚发生过一场灾难。
“哈……哈……哈……”
佐助从空中落下，单膝跪在碎石堆上。
他的查克拉已经彻底耗尽，连写轮眼都维持不住，变回了黑色的瞳孔。
他大口喘息着，胸膛剧烈起伏，汗水湿透了衣衫。
结束了吗？
那种程度的攻击，就算是鸣人……
风吹过，吹散了遮蔽视线的烟尘。
佐助猛地抬起头，瞳孔在瞬间扩散到了极致。
在他的正前方。
那个巨大的、如同鬼面般的木质盾牌，依然屹立不倒。
虽然表面一片焦黑，甚至还在冒着青烟，但它没有碎。
它像是一座不可逾越的丰碑，挡住了这必杀的一击。
咔咔咔。
木盾缓缓打开。
“那是……榜排之术？！”
废墟中，大和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惊骇而变调。他死死盯着那个鬼面木盾，冷汗瞬间浸透了背脊。
那不是普通的木遁，那是只有初代火影千手柱间才能驾驭的、专门用来压制尾兽的绝对防御！
“鸣人……你到底……”大和看着那个毫发无损的背影，心中对鸣人的认知再一次被粉碎重组。
鸣人轻轻拍了拍衣袖，仿佛刚才只是挡下了一阵微风。
而在他身后，大和、小樱和佐井虽然狼狈，但都毫发无损。
他们看着那个背影，眼神中充满了如同看神迹般的呆滞。
“这……这怎么可能……”
佐助的声音在颤抖。
他的最强一击。
他的复仇之剑。
竟然……连防都没破？
鸣人踩着碎石，一步步走到已经力竭的佐助面前。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曾经的“宿敌”，眼神中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种深深的无趣。
“这就是你的极限吗，佐助？”
鸣人摊开手掌，掌心之中，一根嫩绿的木芽缓缓生长，随后化作木屑消散。
佐助死死盯着那根木芽，大脑一片空白。
那个术……那个防御……还有这股生命力……
“木遁……”
佐助跪倒在地，双手抓着地面的碎石，指甲崩断流血也浑然不觉。
他的世界观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你怎么可能会木遁……”
“为什么……”
“为什么无论我怎么努力，你都站在我看不到的地方？！”
鸣人看着脚下崩溃的少年，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他弯下腰，凑到佐助耳边，轻声说道：
鸣人蹲下身，伸出手，像是安抚宠物一样，轻轻拍了拍佐助呆滞的脸颊。
指尖传来的触感冰冷，佐助却连躲避的力气都没有。
“别露出这种表情嘛，佐助。”
鸣人凑近他，湛蓝的眸子里闪烁着恶劣的光芒，声音温柔得让人想吐：
“你该感谢我。如果不是这块木头，现在的你，已经把自己变成了焦炭。你看，即便你想杀我，我还是在保护你。”
“这才是同伴，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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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蛇，想要追上巨龙……”
鸣人站起身，留给佐助一个高不可攀的背影。
“你还差得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