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漫进窗缝，把客厅的灯晕成一团柔和的暖光。我盯着老公搭在沙发扶手上的外套，袖口还沾着点白日里的寒气，走过去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累了一天，你先去洗洗睡吧，别硬扛着。”
他从手机屏幕上挪开视线，眼底带着藏不住的倦意，却还是抬眼问我：“那你呢？一起？”
“我随后就来，”我笑着拍了拍他的后背，“家里又不是只有一个洗澡间，你先洗能早点歇着。”
刚转身往浴室走，身后的脚步声顿了顿，他的声音又追过来：“要我帮忙拿睡衣吗？或者调水温？”
“不用啦，”我回头摆了摆手，顺手裹紧了身上的薄开衫，“大冷天的别来回跑，我自己能行，可别折腾感冒了。”
等我洗漱完，裹着厚睡衣走进卧室时，床头的小灯已经调暗了亮度。老公早已躺进被窝里，见我进来，立刻往床内侧挪了挪，腾出大半的位置，声音带着点刚暖热的慵懒：“老婆快来，被窝给你暖好了，别冻着。”
我钻进被窝，刚把脚伸进去，就被他温热的身体挨了过来。我下意识想往旁边挪了挪，却被他轻轻按住肩膀，语气带着点撒娇似的强硬：“别动，大冷天的，挨着暖和。”
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我放松下来，往他怀里缩了缩，轻声问：“对了，你什么时候放年假啊？眼看要过年了。”
“听领导说要到二十八呢，”他伸手帮我掖了掖被角，指尖蹭过我的脸颊，“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明天想回县城住，”我往他怀里又靠了靠，“小舅回来了，我也在乡下待了几天，打算大年三十再回来。对了，你跟妈商量好没？三十我们家是吃午饭还是晚饭啊？”
“妈说吃午饭，”他揉了揉我的头发，声音放得更柔，“她说咱们家没什么繁杂的事，亲戚们中午聚完，下午还能各自忙活。晚上让你回娘家热闹，还说要是太晚了，就让咱们住在娘家，明天再回来。”
我轻轻“嗯”了一声，心里清楚最后这句是客套话。他们待我向来客气周到，我也没必要太较真，免得显得不懂分寸。“那咱们大年三十回你爸妈这边住，初二再回我娘家。你们家那边亲戚要是叫吃饭，咱们再按需去，都听你的。”
“好，都听你的，”他低头在我额头上印了个轻吻，“那明天你是想跟一起去县城，还是你自己去？”
“你自己去，”我拍了拍他的胸口，“我想睡到自然醒。到时候堂弟会送我，顺便问问奶奶要不要跟我一起进城。下午我再去店里看看，还约下晓妍姐。”
“行，那早点睡，”他收紧手臂把我圈在怀里，“明天路上注意安全，到了给我发个消息。”
一夜好眠，等我睁开眼时，窗外的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下楼走到院子里，就看见奶奶躺在摇椅上晒太阳，身上盖着一条厚厚的花毯子，脑袋随着摇椅的晃动轻轻一点，模样格外惬意。
我轻手轻脚走过去，握住奶奶露在外面的手，触感温热，悬着的心才放下来：“奶奶，您怎么在这儿晒太阳呀？风大，别着凉了。”
奶奶缓缓睁开眼，看见是我，立刻笑开了花，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倩倩起来啦？孙女婿昨晚跟我说，你今天要回县城住？”
“对呀，”我帮她把毯子往上拉了拉，盖住手腕，“小舅今天回县城了，我回去看看。奶奶，您跟我一起进城呗？城里热闹，还能给您买些爱吃的。”
“不去不去，”奶奶摆了摆手，语气坚定，“还是乡下自在，空气好，还能晒晒太阳。说不定今年我就在乡下过年了。”
“那行，等过年的时候我来接您去吃年夜饭，”我笑着说，“到时候再带您去买新衣服，过年得穿得喜庆点。”
“不用买啦，”奶奶拉着我的手，语气带着点欣慰，“你今年给我买的衣服还有好几件没穿呢，都是新的，别浪费钱。”
“好，听您的，”我顺势应下，“对了奶奶，早饭还在锅里面温着吗？我现在有点没胃口，不想吃。”
“在呢，一直温着，”奶奶点点头，“现在都十点多了，不想吃就不吃，别勉强自己。这么冷的天，你打算骑小毛驴进城啊？那多冷。”
“我也在想呢，”我抬头望向二伯母家的方向，“等会儿看看阿南起来没，他要是起来了，就让他送我进城，也方便些。”
“起来了起来了，”奶奶立刻说，“刚才他妈妈还来叫他起床呢，说是让他别睡懒觉，该吃早饭了。”
“那太好了，”我松开奶奶的手，“我先去跟阿南说一声，再回家换件衣服，咱们早点进城。”
一边往二伯母家走，我一边拿出手机给晓妍姐打电话。电话响了没两下，就被接了起来，晓妍姐爽朗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倩倩？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呀？是不是想我了？”
“可不是嘛，”我笑着说，“就是想问问你今天有没有时间，咱们一起吃个饭，好久没见了。”
“有时间有时间，”晓妍姐的声音带着点雀跃，“我刚好还有件事要跟你汇报呢，正想找机会跟你说。”
“那太好了，”我加快脚步，“咱们找个安静点的地方，慢慢说。我想吃牛排了，咱们去吃牛排怎么样？”
“可以啊，我都好久没吃了，”晓妍姐立刻应下，“你定位置吧，定好了发我，我随后就到。”
“好，那先挂了啊，我到二伯母家了，跟阿南说一声就去收拾东西。”挂了电话，我刚好走到二伯母家门口，抬头就看见阿南顶着个乱糟糟的鸡窝头从楼上下来，眼睛还半眯着，显然还没完全睡醒。
“阿南，醒啦？”我笑着喊他。
阿南听见声音，揉了揉眼睛，看清是我，立刻清醒了几分，挠了挠头：“姐，你怎么来了？是不是要进城了？”
“对呀，”我点点头，“你快点去收拾一下，换件衣服，咱们进城吃午饭，姐请你吃牛排。”
“真的？那太好了！”阿南瞬间精神了，眼睛都亮了，“姐你等我十分钟，我马上就好，我也回家拿件外套。”
“好，我在这儿等你，”我笑着应下，转身往家里走，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等会儿见了晓妍姐，要先跟她好好聊聊近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