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短暂又漫长，像是一瞬的轰雷，或者是绵延数千里的大火。
可确实有不一样的东西升腾而起。
她轻轻用力，面前的刘璃便被施施然的推开，再度靠在了身后的墙面上。
孟柠起身，还是感觉腿有些软，克制住下意识想要摩擦双腿的想法，双眸闭上又睁开。
所幸长剑所带来的增幅仍然加持在身上，不然她现在估计已经倒下去了。
“什么嘛，我原本还以为刘璃姐姐是无胆鼠辈来着。”
孟柠轻笑，无谓的摇了摇头，往后退了半步。
哪怕已经可以确认刘璃现在仍然处于虚弱状态，但难保在自己的嘲讽之下，她会不会垂死病中惊坐起。
可嘲讽还是要嘲讽的。
不然被刘璃发现自己只是个语言上的巨人，行动上的弱受就完蛋了。
孟柠也没有办法，变成女孩子后就是这个样子。
“这么看来，倒是有几分胆量。”
刘璃轻抚自己的唇，似乎还在品味刚才的味道。
她忽然笑了。
“听你的意思，是想让我更主动点吗？”
“那是你的事，我想我表达的意思已经足够清楚。”
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反对，孟柠像是不屑一般的低下头。
开始喝起了她的粥。
像谜语人。
可偏偏刘璃又不能拿她怎么办，因为很难解释的通她的想法。
她忽然理解了为什么在酒吧里，那个自称老王的调酒师说的话了。
有些人是传奇，是因为你很难理解，或者根本不能懂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她就是这么做了。
可能面前这个孟柠也是那样的人吧。
可她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吻上去，而现在她却因为伤势才刚刚开始恢复，现在行不了什么强硬的手段。
没看在刚才的盛怒之下，她都被孟柠轻而易举的推开了吗。
所以刘璃只好靠在那里，平静的看着孟柠。
只是指尖愈发用力。
便听到她一边在那里自顾自的说。
“其实我挺好奇，她们都在说，其实爱之主的随从都不怎么算信徒，他们的本质都更接近爱之主的舔狗。
也就是爱之主的裙下之臣，她们只会为了爱之主的喜好，悲伤与快乐而战斗。”
她的话风一转。
“可刘璃姐姐，你是什么呢，我可没从你这里看见半点爱之主侍从的样子哦。
你反而却对我，另一个爱之主的教徒，一个可以算是你情敌的人穷追不舍，这可真的让人奇怪。
难道说是三个人的爱情更具有稳定性？”
“并不算是三个人的爱情吧，哪怕追随了吾主如此之久，我同样不得不承认，纵使身为她的从者，我们都少有得到偏袒，作为算是全人类，乃至全生物的情感聚合体的存在，祂大抵只会爱着整个世界。”
刘璃垂下眸子。
她没有说出后半句话。
——或者，祂将永不得其所爱。
永远孤独，永远悲伤，永远追寻。
永远背负诅咒。
可她又抬起头，撑起笑容。
“至于信徒，那你呢，你口口声声说着喜欢着你的那位魔法少女队友，你又何尝不是背弃了吾主呢…”
“啊对对对，别人提出问题的时候一定要问一下，你自己是不是有问题，不然为什么要问这个。
刘璃姐姐，这个专业资本家pua的招式早就被用烂了啦，现代打工人可是最讨厌这样的问题了。”
她的嘴角挂起了一抹坏笑。
“刘璃姐姐，我突然想到，你…是不是把我当替身了呀。”
！
刘璃没有说话。
她便听到孟柠开始咄咄逼人。
“哇哦，替身好啊，一想到是当那位至上主的替身，我就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有一种丰收般的喜悦。”
刘璃感觉自己的眼角已经止不住的抽动了。
果然，还是让她闭嘴比较好吧。
她闭上了眼。
不再理会孟柠了。
…
刘璃又闭上眼了。
孟柠也没有什么把对方弄醒，然后接着气对方的欲望。
所以她开始收拾碗筷。
“你…你！”
她撇过头，看向那个终于悠悠转醒的枯槁男人。
然后，把没有吃完的粥递过去。
“你要吗？”
“你是魔法少女！”
对方嘶吼着，通红的双目里包含怨毒与仇恨。
看来是不要了。
孟柠翻了个白眼，喝完了最后的汤，然后把从刘璃衣橱里掏来的皮带紧了紧。
把已经吃完了粥的碗扣在了上面。
“其实我是卡面来打。”
“不，你，你就是魔法少女！你还有魔装，你就是！”
你们同梦会的，怎么一个个都和魔法少女意见这么大呢？
“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孟柠蹲下来，看着男人的眼睛。
形同枯槁的男人嘶吼着，从喉咙里滚出干枯狂热的话语。
“我是主的信徒，他的仆从，他的追随者，没人能让我的信仰动摇半分！
世界将在吾主手中永恒幸福，永恒美满，永恒无暇！”
好好好。
人比人，气死人。
前脚刚和一点都不虔诚的一位爱之侍者说完，后脚就来了个狂热的梦之信徒。
“永远都是这两句话。
你们同梦会就没有别的祷告词了？”
“你敢质疑圣神的威权！”
孟柠无语般摇头。
“别想了，和别的那些信徒们自发编篡，自行传颂的圣歌不同，他喊的，是由那位梦之主的一尊人间化身，所亲自给出的预言诗，所以才会被无数的梦之信徒争相传颂。”
刘璃轻轻抬起眸子，对着孟柠的方向望去。
原来如此。
居然还是官方版吗。
孟柠看了一旁，在那里，有无数的光点，正在凝聚，生成。
海狸又出现了。
它手里还拿着数张画满了无数奇异符号的纸。
“伙伴，这是你要的军阵图，一般基本用于让大量的普通人团结起来，爆发出比原本强上几分的战力，而且难度也不大，属于那种可以速成的类型。”
“这么快？而且这种东西这么简单就能弄到吗，不会是什么废弃版本，或者是有什么副作用吧？”
“呃，伙伴，毕竟你不是要求能给这群骷髅用，应该对意识操作要求不高，所以找了好几个，有几个，确实是有一点副作用的。”
孟柠拿过纸，开始翻找。
直到看到了其中之一。
这个不行，八成速成不了。
这个…以那群骷髅的状态八成不行…
这个…副作用太大了吧喂！
“哈，你是和那群骷髅达成了什么交易吧，是不是他们要求你帮着他们防御衍生魔，所以那个初之子才会听从你的话语吧？”
浑身被绑住的鬼影咧嘴，嗤笑着面前人的愚行。
“初之子？”
“不过是最初的信徒们，对于神之子的设想而已，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可以和他交流，但也不妨告诉你，若非那群家伙的失败，和你交流的那个骷髅，早就应该成为吾主的人世化身，这座【赤之原】的真正主人！
可惜，不过只是个无用的失败品罢了。”
所以，是为了你们所谓的圣神化身，才会让李狗蛋他们，沦落到今天的地步吗。
孟柠垂下了眸子。
她把刚刚看过的资料，又翻回了原本的一页。
副作用的话，这边不是有一个现成的吗？
她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的枯槁男人。
鬼影打了个冷颤。
如此恶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