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戟川沉声说，“都听晓瑜的。”
沈奶奶满意点头，和沈钦言走在前面。
季晓瑜心不在焉，悄悄问沈戟川，“你为什么要在卧室装家庭影院？你真的装了？”
“嗯，我看你喜欢看电影，第二天就找人装了。”
沈戟川对上她试探的目光，压低声音，“结果还没来得及使用，奶奶搬走，你就搬回隔壁卧室了。”
他的目光如有实质，季晓瑜和他对视，忽然生出几分慌张，错开视线。
她手指卷动衣角，“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不麻烦，你的事对我来说不是麻烦。”
沈戟川看着她乌黑的发顶，声音柔和几分，“如果可以，我反而更希望你多麻烦我一些，不要和我分这么清楚。”
季晓瑜心思微动，还没来得及捕捉他话里的意思，又听到他说，“等以后你想看电影，可以来我房间，我们像上次一样，一起看。”
“好。”
沈戟川得到肯定回答，心中欢喜。
他又说，“我希望你有什么想法，都能直接告诉我，不要憋在心里。钦言说的烟花秀，如果你想去，我可以陪你一起。”
季晓瑜轻咬下唇，偏头和他对视，“沈先生，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是因为……我怀着你的宝宝吗？”
沈戟川忽然沉默，季晓瑜心底生出几分紧张。
她这个问题也太傻了。
她这么问，他会不会发现什么？
等待回答的几秒，漫长到好像过了几分钟。
沈戟川没有正面回答她，只说，“你和宝宝是一体，不需要分那么清楚。”
可是她是她，宝宝是宝宝。
他没有直接承认对她好是因为宝宝，究竟是怕她不高兴，还是因为……他就是对她好？
季晓瑜在心底默念沈戟川的话，还没理清头绪，不知不觉和他走进餐厅。
沈奶奶热情招呼他们坐下，打断她的思绪。
午饭期间，她压下心绪，和沈戟川扮演恩爱夫妻。
她知晓他的喜好，给他夹了许多他爱吃的菜，“老公，你平时辛苦，多吃一些。”
沈戟川心跳乱了节奏，视线一直粘着她。
她叫他老公，比那生分的沈先生要悦耳多了。
如果可以，他希望她能一直这么喊他。
沈奶奶疑惑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戟川，我特意叮嘱厨房做了你喜欢吃的鱼，可怎么这么长时间，我却见你一口也没有动过？”
季晓瑜捏着筷子的手一僵，心情复杂。
完了，这可如何是好？
一个谎言需要更多谎言来填，她心一横，“奶奶，其实……”
沈钦言的声音盖过她，“奶奶，您难道没有看出来？我哥疼嫂子，他自己没吃，是因为全把鱼肉摘好刺夹给我姐了。哥和嫂子感情真好，让人羡慕！”
季晓瑜低头一看，顿时怔住。
她完全没有注意，面前的小盘里不知何时竟然摞满了剔好刺的鱼肉！
沈奶奶笑呵呵，“原来是这样。”
沈钦言朝沈戟川疯狂挑眉，老哥怎么样？还得是弟弟靠谱！
沈戟川淡淡看他一眼，低声对季晓瑜说，“你喜欢吃鱼，多吃一些。”
季晓瑜睫毛轻颤，点头道，“好。”
午饭过后，沈奶奶热情邀请两人留下。
沈戟川心思微动，同意的话还没脱口，就被季晓瑜抢先。
“奶奶，今天可能不行了。我一会儿想去姐姐那看一眼。”
她迟疑道，“我姥姥那……”
沈奶奶微笑，“晓瑜，你去忙，等你姥姥醒了，我跟她说一声。她有我照顾，你不用挂心。”
季晓瑜眉目舒展，“奶奶，我和戟川有时间再来看您们。”
沈钦言拉着沈奶奶坐下，“我送我哥和嫂子！”
三人往外走。
沈戟川拉开车门，“晓瑜，你先上车，我和钦言说两句话。”
“哦，好。”
沈戟川关上车门，对上讨好地看着他的沈钦言，“还有什么事？”
“哥，你别忘了你答应我的，过两天帮我打掩护。”
“没忘。”
沈戟川转身，拉门的时候又顿住，压低声音，“以后有好玩的地方，及时发我。”
沈钦言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笑道，“老哥，加油！”
季晓瑜听到车门响动，随后看到出现在车窗旁，朝她笑着招手的沈钦言。
她忙回应，朝他挥手。
她忽然想起沈戟川叮嘱她的，不要理会沈钦言。
她余光瞥见他坐上车，抬起的手臂举着也不是，收回也不是。
好在沈钦言挥完手，就转身走了。
季晓瑜顺势理了一下耳边的碎发，系上安全带。
沈戟川问，“我现在送你去你姐那？”
季晓瑜诧异，她刚才和奶奶说的话，他竟然听到，并记在了心里。
“嗯，沈先生，麻烦你了。”
沈戟川还是更希望她能叫他老公。
“我们是夫妻，你不用觉得这是麻烦。我说希望你多麻烦我，是真心的，不是在奶奶面前演戏。”
季晓瑜眼底闪过诧异。
不是演戏，那就是说，他不嫌她是个麻烦？
这是她和他之间的事，和宝宝无关。
笼罩在心头几天的阴云渐渐散去，她的心情也跟着轻松几分。
她封冻的心又开始消融，传来悸动。
他不讨厌她，是不是说明，如果他不介意阶级差距，他们之间还有机会？
季晓瑜摇摆。
可是……阶级差距才是横在他们之间的桥梁，她都做不到不介意，更何况是他？
她安静倚靠在车门处，只留给他一个乌黑的发顶。
沈戟川余光扫了她好几次，以为她睡着，悄悄把车内冷气温度调高。
季晓瑜望着车窗外的车流出神，直到外面的景象越来越熟悉，才抽离思绪，打起精神。
车子缓缓停下，她正准备坐起，忽然听到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沈戟川想帮她调整座椅，摆正她的头，帮她换个熟悉的姿势，原本“睡着”的女孩忽然扭过头，大大的眼睛直勾勾看他。
她神情清醒，完全没有睡意。
她没睡。
他伸出的手尴尬地悬在空中，和她四目相对。
沈戟川英俊的脸毫无征兆地出现在眼前，季晓瑜懵了一瞬，心脏猛地停跳，随后又猛烈加速跳动。
她吞了口唾沫，“沈先生，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