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娇祁坐在沙发上愣了许久，直到手机屏幕亮起，才回过神来。
她点开和钟晴的聊天框，指尖快速敲击：“晴晴，我先回家啦，不用惦记我，一定要记得休息，到家给你报平安。”
发送成功后，她起身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看了眼沙发上的浅灰色外套，终究还是没碰，轻轻带上休息室的门，朝着电梯口走去。
电梯里只有她一个人，镜面映出她略显疲惫的脸。
她掏出手机，翻到通讯录里“唐文杰”的名字，犹豫了几秒，还是按下了通话键。
“喂，娇祁？”电话那头传来唐文杰温和的声音，“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宋娇祁深吸一口气，语气尽量平静：“唐老师，关于您之前说的那个配音项目，我想问问……报酬方面，能不能再提高一些？”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唐文杰的笑声：“没问题，报酬方面我们可以再沟通。”
宋娇祁没想到他这么爽快，眼眶微微发热：“谢谢唐老师！”
“不用谢，”唐文杰笑着说，“明天有没有时间？不如我们见面沟通一下？”
宋娇祁:“好。”
挂了电话，宋娇祁靠在电梯壁上，心里终于踏实了些。
只要能攒够钱，就算以后宋家真的倒了，她也能带着奶奶离开，过安稳的日子，不用再被那些糟心事纠缠。
走出酒店，晚风带着点凉意吹在脸上，让她清醒了不少。她打了辆车，报上自己临时找的酒店。
回到酒店，她先给钟晴发了条“已到家”的消息，然后洗了个热水澡，换上宽松的睡衣。
她坐在书桌前，打开电脑，看着唐文杰发来的项目资料，眼神渐渐坚定起来。
宋娇祁盯着电脑屏幕上的配音脚本看了半小时，肚子突然“咕咕”叫了起来。
她这才想起，刚才在宴会上光顾着应付和躲人，几乎没吃什么东西，那几块小点心根本填不饱肚子。
她起身走到床头柜旁，拿起在便利店买的泡面，又从包里翻出酒店的热水壶，接水、插电，动作一气呵成。
等水烧开的间隙，她靠在桌边，习惯性地掏出手机点开朋友圈，想随便刷两下打发时间。
手指刚往下滑了没几下，一张照片突然闯入视线，是李芝佳发的朋友圈，配文是“难得的放松时光”。
照片里，李芝佳穿着一身香槟色的小礼裙，手里端着酒杯，站在露台栏杆旁，身后是璀璨的灯光和喧闹的人群。
而她身边不远处，江晓楠正背对着镜头，手里拿着一杯红酒，似乎在和身边的裴阳说着什么。
虽然只是个背影，却能看出他身姿挺拔，和周围的热闹格格不入。
宋娇祁的指尖顿住，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扎了一下。
她看着照片里的场景，想起江晓楠之前问她“要不要去聚会”时的眼神，突然觉得有些讽刺。
她没来，自然有人陪在他身边。
热水壶“叮”的一声响，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关掉朋友圈，把手机扔在桌上，快步走过去泡好泡面。
浓郁的香气弥漫开来，她却没什么胃口，拿着叉子戳着面条，半天没吃下一口。
宋娇祁握着叉子的手停在半空，犹豫了几秒，还是忍不住拿起手机，点开了李芝佳的朋友圈主页。
屏幕往上滑，最先看到的是她留学时的照片，在国外的名校校园里，她穿着学士服，笑容明媚，身后是哥特式的教学楼。
在塞纳河畔，她戴着墨镜，靠在栏杆上，手里拿着冰淇淋，阳光洒在她身上，连发丝都泛着光。
再往下翻，是她回国后参加各种高端酒会，手里拿着香槟，和不同的名流合影。
去各地旅游，住的是海景别墅，吃的是精致的大餐。偶尔晒出自己画的油画，每一张照片里，她都妆容精致，笑容得体，浑身散发着“被命运偏爱”的底气。
宋娇祁看着这些照片，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同样是生活，李芝佳的人生仿佛开了绿灯，从出生就拥有优渥的家境、良好的教育，还有数不尽的快乐和幸福。
她关掉手机，把脸埋在臂弯里。
或许这才是能配得上江晓楠的人。
……
第二天，宋娇祁和唐文杰约好一起吃饭。
宋娇祁按照约定时间来到餐厅，服务员热情地引着她往靠窗的位置走：“宋小姐，唐先生已经提前订好了这个位置，您先坐，他吩咐过您到了先给您上杯柠檬水。”
“谢谢。”宋娇祁坐下，刚接过服务员递来的柠檬水，就听到对方补充：“唐先生刚才发消息说，路上有点堵车，大概还要二十多分钟才能到。”
“没事，我不着急。”宋娇祁笑着点头，拿出手机想打发下时间，余光就瞥见门口走进来两道身影。
她下意识抬头，心脏猛地一缩。
进来的是江晓楠，他身边跟着的女生，正是昨天在订婚宴上见过的李芝佳。
她今天换了身米白色连衣裙，长发披肩，脸上带着温婉的笑，和江晓楠并肩走在一起，确实像旁人眼中“般配”的一对。
宋娇祁赶紧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划着手机屏幕，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
原来昨天聚会后，他们还约了今天见面，是她想多了，他们不是逢场作戏。
“江先生，李小姐，您二位订的位置在这边。”服务员的声音打破了她的思绪。
宋娇祁的呼吸顿了顿，感觉那道熟悉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她硬着头皮没抬头，直到脚步声停在旁边，才听到江晓楠的声音，带着点刻意的随意：“宋小姐也在这里？真巧。”
宋娇祁被迫抬头，扯出一个客套的笑：“江总，李小姐，真巧。”
李芝佳也认出了她，笑着点头：“宋小姐好，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
江晓楠没再说话，径直拉开她右上边桌的椅子，特意选了个面对着宋娇祁的姿势坐下。
“晓楠，这家餐厅你常来吗？”李芝佳的声音带着点娇俏，“上次听你说这里的甜品不错，今天想尝尝。”
“嗯，偶尔来。”江晓楠的声音透过椅背传过来，语气比昨天在订婚宴上温和了不少，“等会儿让服务员把招牌甜品都上一份，你慢慢尝。”
宋娇祁握着水杯的手紧了紧，冰凉的液体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口。
她强迫自己移开注意力，打开电脑假装看配音脚本，可耳朵却不受控制地捕捉着身后的动静。
李芝佳会分享留学时的趣事，江晓楠偶尔会附和两句，间或叮嘱服务员注意事项，每一个细节都透着熟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