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舟穿云破雾，速度极快却又异常平稳。脚下的山河大地飞速后退，变幻成模糊的色块。罡风被灵舟的防护结界轻易挡在外面，只有细微的嗡鸣声提示着正在以多么可怕的速度前进。
容易慧最初的新奇感过去后，心思便活络起来。九天玄宗，这个她吐槽为“九天衡水修仙分校”的地方，即将成为她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容身之所。知己知彼，才能更好地摸鱼……呃，是生存。
她将目光投向站在舟头操控灵舟的凌清尘。这位师兄身姿挺拔，道袍在高速飞行中纹丝不动，侧脸线条分明，气质清冷，确实很有大宗门精英弟子的风范。
“凌师兄。”容易慧凑近几步，脸上努力挤出一个乖巧好奇的笑容，“我们大概要多久才能到神武大陆啊？”
凌清尘目光依旧看着前方，声音平和：“以此舟速度，约莫三日便可跨越洲际传送阵，抵达神武大陆边界，再飞行一日，即可到达宗门。”
三天加一天，那就是四天。容易慧心里记下，然后又问：“师兄，九天玄宗大吗？弟子多不多？平时……管得严不严啊？”她最关心最后一点。
凌清尘嘴角似乎微不可查地弯了一下，但语气依旧平淡：“宗门坐落于神武大陆九天山脉，幅员辽阔，自是极大。弟子数以千计。门规戒律，自有其章法，无规矩不成方圆。”
这回答，跟没说差不多。容易慧暗自撇嘴，继续攻坚：“那……宗门里有哪些需要注意的长老或者……势力吗？我怕我刚去，不懂规矩，不小心得罪人。”她试图装得弱小可怜又无助。
这次凌清尘侧过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深邃：“容师妹多虑了。你乃玄微长老亲定的核心真传，身份尊贵，无人会轻易为难于你。至于其他，待新弟子入门，自有执事长老统一宣讲，届时师妹便知。”
又是统一宣讲！容易慧心里的小人已经开始翻白眼了。这家伙口风也太紧了吧！
她不死心，决定打出感情牌，搬出自己唯一的人脉：“凌师兄，其实我在宗门里也不是完全没熟人。我有一位好友，名叫桑落落，应该是前几年入宗的，听说还是极致冰灵根，选了毒修之道。不知师兄可曾听说过？她现在情况如何？我能很快见到她吗？”
提到桑落落，凌清尘的目光似乎闪烁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如常。他沉吟片刻，道：“桑师妹之名，我确有耳闻。九级天赋，极致冰灵根，却择了毒修之道，当年在宗内也引起过一番议论。她如今……应是在毒殿潜心修行。宗门内各殿弟子修行任务繁重，若无要事，见面或许不易。待师妹安顿下来，可按宗门规矩递交访帖。”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承认知道这个人，又没透露任何具体近况，还把见面难度刷地提了一下。
容易慧：“……”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位凌师兄就是个真人版的“自动回复机器人”，关键词触发固定应答，多余的信息一点没有。
问啥都是“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宗门会统一说”、“按规矩来”。
她忍不住在内心疯狂吐槽：【装什么装！就这还藏着掖着，难不成九天玄宗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鬼？还是说他们精英弟子培训的第一课就是学会打官腔？问啥都不说，跟那个每次都说‘上面有规定’的某行局前台小姐姐有得一拼！落落也是，听起来好像混得挺特立独行的，但具体情况半点摸不着。毒殿？听着就不像什么阳光明媚的好地方……】
她几乎能想象太极老头在识海里嘎嘎坏笑的样子。
眼见从凌清尘这里实在挖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容易慧也泄了气。她悻悻地走到灵舟一侧，靠着栏杆，看着下方飞速掠过的云海和偶尔露出的大地轮廓。
四天行程呢，总不能一直这么干站着。她叹了口气，决定不再自讨没趣。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是龙潭还是虎穴，总要进去才知道。
她从“须弥星辰链”里摸出一包竹风准备的灵果干，有一搭没一搭地嚼着，开始放空大脑，顺便默默运转《太初衍道经》，感受着天地灵气源源不断地涌入体内。
既然打听不到消息，那就抓紧时间修炼吧。毕竟，自身实力才是摸鱼……啊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好歹现在也是开了挂的人了。
凌清尘用眼角余光瞥见那位小师妹终于安静下来，甚至进入了修炼状态，心中微微颔首。天赋绝顶，心性倒也沉静，没有因为家世和天赋而过于骄纵浮躁。只是……她刚才那些问题，尤其是关于桑落落的，倒是让他想起了一些宗门内并不那么平静的暗流。
他目光重新投向远方，云雾在前方分开，仿佛预示着前路既有机缘，亦有未知的风波。这位容师妹的到来，或许会让本就微妙的宗门局势，产生新的变数。
但他谨记师命，不多言，不多看，只负责将她平安带到。剩下的，就不是他需要操心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