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送船的汽笛声还在隧道里回荡，许一却突然抽回针孔摄像头。她将镜头转向自己心口，蓝墨水纹身在月光下泛起涟漪般的微光。
「直播中断。」她咬破指尖，在钟夏胸膛画下终止符，「真实数据——需要离线解码。」
陈砚的腕表屏幕突然炸裂。玻璃碎片扎进他手腕，渗出的血珠竟带着草莓香气——那是钟夏刚混入通风系统的纳米香料。
「根据《数据安全法》第38条……」许一用染血的针管笔划过合同条款，「平台无权采集人类心跳的原始波形。」
钟夏的摩托车引擎突然爆发出与心跳同频的轰鸣。后备箱弹开，飞出数百只机械萤火虫——每只都携带着许一漫画的碎片画面，在隧道里拼凑出他们高中时的初遇场景。
「读者真正想要的……」许一扯过陈砚的领带，蘸着机油在船身上写字，「不是三角关系——」
字迹遇水晕开，变成二维码。扫描后跳转到地下漫画网站，首页正是钟夏穿着快递制服的裸体封面，水印标注着：「唯一认证模特：心跳误差0.3mm」。
陈砚的平板电脑自动播放起监控录像：十年前许一在溪塘村埋下时光胶囊时，钟夏正躲在树后用望远镜记录坐标。镜头放大后可见，他笔记本上写满医学笔记：「青春期心跳异常监测报告」。
「原来您二位……」陈砚擦着腕表碎玻璃，「从十年前就开始合作数据造假？」
隧道岩壁突然脱落大片涂料，露出隐藏的巨幅壁画。那是许一用夜光颜料画的《人体结构解析》插画——所有解剖图都精准复刻着钟夏的身体数据，连疤痕位置都分毫不差。
「不是造假。」钟夏突然撕开船票存根。背面隐形墨水显现的竟是出版社股权协议——受益人姓名栏写着许一的名字，「是实地测绘。」
配送船鸣笛第三次时，船员突然全部脱掉制服。露出里面印着「溪塘村测绘队」的t恤，每人胸口都别着许一漫画的周边胸针。
李鹿的全息投影从船桅杆升起：「最新读者众筹数据——已收购出版社61%股权。建议立即终止AI优化计划。」
陈砚的钢笔突然自动书写起来。墨水在合同空白处画出许一和钟夏的结婚证封面，登记日期是十年前他们初遇那天。
「根据测绘数据……」钟夏抓起把红泥抹在陈砚西装上，「您的心跳从五分钟前开始，就和我保持同步误差0.3mm。」
许一突然跳上摩托车后座。发动机盖弹开，露出里面精密的测绘仪器——正在实时生成陈砚的情感波动曲线。
「告诉您的AI。」她将针孔摄像头扔进河里，「有些数据维度——」
隧道尽头亮起溪塘村的晨光。数百村民举着许一的漫画单行本站在岸边，每本书都贴着心跳监测贴片。
「得用整个村庄的心跳来计量。」
船笛最后一声鸣响时，陈砚腕表彻底黑屏。草莓籽从他西装口袋发芽，缠着染血的合同长成蔓藤。
许一和钟夏的摩托车冲进晨雾。后备箱飘出的《人体结构解析》第108页，最新批注是：
「校对完成。误差率0%——建议永久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