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战定朔方”的辉煌胜利,如同一声惊雷,震撼了整个西北边陲。
野狐岭这个名字,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在长城内外、草原大漠之间传播开来。
秦玉凤“塞北木兰”的威名,更是让无数人津津乐道。
后金镶白旗贝勒岳托的退兵,暂时解除了河套地区的燃眉之急。
明朝延绥镇的官军姗姗来迟,在确认后金主力已退后,象征性地巡视了一番,便收兵回营。
对他们而言,这场危机由一群“乡勇义兵”化解,虽有些尴尬,但也乐得轻松。
然而,对陈远和野狐岭而言,战斗的结束,意味着一个全新局面的开始。
河套地区经此一乱,原有的势力平衡被打破,留下了巨大的权力真空和一群亟待安抚、人心惶惶的蒙古部落。
如何处置这些部落,成为摆在陈远面前的一个重大战略课题。
凯旋的野狐岭大军,在河套边缘一处水草丰美的河谷扎下营寨。
秦玉凤虽然疲惫,但精神振奋,与陈远、赵胜等人齐聚中军大帐。
帐内,还多了几位客人——几位在关键时刻选择与野狐岭并肩作战的蒙古部落首领。
这些首领,大多是小部落的头人,在岳托大军压境时,要么不愿屈服,要么持观望态度。
秦玉凤的英勇和野狐岭的及时支援,让他们看到了希望和力量。
此刻,他们齐聚于此,既是表达感谢,更是为了探寻未来的出路。
“陈堡主!秦将军!这次多亏了你们,我们才免遭后金的毒手!”
一位名叫巴雅尔的部落首领抚胸行礼,语气诚恳,“后金虽退,但狼子野心不死。
我们这些小部落,势单力薄,日后该如何是好?”
其他几位首领也纷纷附和,脸上写满了忧虑。
他们既怕后金卷土重来,也担心明军秋后算账(毕竟有些部落与明朝关系复杂),更对未来的生计感到迷茫。
陈远看着这些饱经风霜、眼神中带着期盼和不安的部落首领,心中了然。
他知道,这是野狐岭将影响力深入河套、真正在朔方立足的天赐良机!吞并?
不行,会激起反抗,也消化不良。
结盟?是个选择,但不够牢固。
最好的方式,是建立一个以野狐岭为核心、利益共享、风险共担的联合体!
他站起身,目光扫过众人,声音沉稳而有力:“各位首领,后金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此次我们能并肩作战,击退强敌,靠的就是团结!野狐岭的力量,来源于保护每一个愿意和平共处、共同抗敌的朋友!”
他顿了顿,抛出了一个大胆的构想:“乱世之中,独木难支。
我提议,我们不妨建立一个‘朔方盟约’!凡加入此盟约的部落,皆为兄弟!
野狐岭愿与诸位盟誓:互不侵犯,互通有无,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我们共享草场信息,公平交易盐铁茶布,共同训练勇士,联防自保!
若后金或他人来犯,野狐岭必倾力相助,如同此次!”
这个提议,让在场的蒙古首领们眼睛一亮!互不侵犯,保证了他们的独立;
互通有无,解决了他们的生计(他们急需中原的物资);
联防自保,给了他们安全感!
而且,野狐岭在此战中的表现,证明了他们的实力和信誉!
“陈堡主此言当真?”巴雅尔激动地问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陈远斩钉截铁,“我野狐岭在此立誓,若有违背,天人共戮!”
秦玉凤、赵胜等人也纷纷起身,表示支持。
信任的壁垒一旦打破,合作便水到渠成。几位部落首领商议片刻,纷纷表示愿意加入这个“朔方盟约”。
他们当场与陈远歃血为盟,约定共同遵守盟约条款。
盟约既成,陈远立刻展现出诚意和效率。他下令:
1. 开放贸易:野狐岭的商队(由赵铁柱负责)将定期前来河套,以公平的价格,用盐、铁器、茶叶、布匹交换蒙古部落的牛羊、马匹、皮毛。
苏婉清在后方统筹物资,确保供应。
2. 军事合作:在盟约部落的领地内,设立几个共同的哨所和物资储备点,由野狐岭和部落共同派兵驻守。
秦玉凤将派遣经验丰富的军官,帮助盟约部落训练骑兵,提高其自卫能力。
3. 情报共享:建立快速的信息传递渠道,任何一方发现后金或其他威胁的动向,必须立即通报盟友。
4. 司法仲裁:盟约部落之间若发生纠纷,可由野狐岭出面调解仲裁,避免内耗。
这一系列实实在在的举措,迅速赢得了蒙古部落的民心。
越来越多的中小部落闻讯而来,要求加入朔方盟约。
野狐岭的声望和影响力,如同滚雪球一般,在河套地区迅速扩大。
当然,过程并非一帆风顺。
也有一些较大的、与明朝或后金关系暧昧的部落持观望甚至敌视态度。
但陈远并不急于求成,他采取“拉拢多数,孤立少数”的策略,稳步推进。
对于顽固的敌对势力,则由秦玉凤率领的联合骑兵进行有限的军事威慑,迫使其不敢轻举妄动。
与此同时,陈远也没有忘记与明朝官府的关系。
他让柳如是起草了一份措辞谦恭的奏报,详细说明了后金入侵河套的企图和野狐岭联合义兵“助官军剿虏”的经过,派人送往陕西三边总督府。
此举既表明了立场,避免了“僭越”的嫌疑,又在某种程度上将既成事实通报给了朝廷,争取了官方默许的空间。
收编蒙古部,盟约定朔方。
通过建立“朔方盟约”这一富有弹性和包容性的组织形式,陈远成功地整合了河套地区分散的蒙古力量,将野狐岭的触角延伸到了广袤的草原。
这不仅极大地拓展了战略纵深和资源来源,更组建起了一支以野狐岭为核心、联合了众多蒙古部落的潜在骑兵力量!
这支力量,虽然松散,但潜力巨大,将成为未来对抗后金的重要筹码。
野狐岭,终于从一个偏安一隅的堡垒,成长为一个雄踞朔方、连接中原与草原的区域性力量!
陈远的乱世争霸之路,迈出了至关重要的一步。
然而,树大招风。
野狐岭的迅速崛起,也必将引起更多势力的关注和忌惮。
未来的挑战,只会更加严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