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利慕尚无声地滑入酒店灯火辉煌的门口车道。
门童快步上前，恭敬地拉开车门。
苏晚深吸一口气，攥紧了手中的晚宴包，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个丝绒盒子的轮廓。
她看了一眼身旁的沈砚，他神色平静，仿佛只是来参加一场再普通不过的应酬。
他先下车，然后极其自然地朝她伸出手。
苏晚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是“助理”该有的待遇，也是演戏的一部分。她将微凉的手放入他的掌心，借着他的力道，优雅地迈出车门。
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香槟色的裙摆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折射出柔和的光泽。
一瞬间，门口所有人的目光似乎都被吸引了过来。
俊美却衣着低调的男人，与他身边那位突然变得耀眼夺目的女伴，形成了一种奇特的张力。
苏晚能感觉到那些目光中的探究、好奇、惊艳，以及……来自某些方向的、不那么友好的审视。
她强迫自己挺直脊背，脸上维持着Lena教导的、略显疏离的得体微笑，挽着沈砚的胳膊，一步步走进那扇流光溢彩的旋转门。
酒会大厅内，水晶吊灯璀璨夺目，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悠扬的弦乐声中，弥漫着奢华香水、雪茄和美酒混合的馥郁气息。这里是另一个世界，一个苏晚只在电视剧里看到过的、属于顶层精英的名利场。
沈砚的出现，立刻引起了一阵细微的骚动。
“咦？那不是总裁办那个沈岩吗？他居然来了？” “他身边那女的是谁？新助理？这么漂亮？” “穿得人模狗样的，谁知道是不是又傍上哪个富婆了……” “小声点！不过……他这助理，看着有点眼生啊……”
窃窃私语声像蚊蝇一样嗡嗡作响，各种目光毫不掩饰地落在他们身上，有轻蔑，有好奇，也有纯粹的欣赏。
沈砚仿佛完全屏蔽了这些杂音，他从容地接过侍者递来的香槟，递了一杯给苏晚，低声提醒：“拿着，不用喝”，然后目光淡然地扫视全场，像是在评估战场环境。
苏晚紧张得手心冒汗，只能努力模仿着他的镇定，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四处搜寻——搜寻顾薇，搜寻陈秘书，搜寻任何可能认识那对袖扣的人。
很快，她看到了今晚的目标之一。
顾薇正站在大厅中央，被一群奉承的男女簇拥着。
她穿着一身正红色的露肩鱼尾长裙，佩戴着成套的钻石首饰，妆容精致，气场全开，像一朵怒放的、带刺的红玫瑰。
她正笑着与人交谈，但眼角的余光显然已经捕捉到了沈砚和苏晚的到来。
她的笑容瞬间僵硬了一下，虽然很快恢复，但那双看向苏晚的眼睛里，瞬间结满了冰霜，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和愤怒。尤其是在看到苏晚挽着沈砚的手臂时，那眼神几乎要喷出火来。
苏晚的心跳骤然加速。来了，第一关。
沈砚却像是没看到顾薇杀人般的目光，他甚至还微微调整了一下方向，带着苏晚，看似无意地朝着顾薇所在的人群附近走去。
“沈岩！”一个略显油腻的声音响起。是赵志伟。
他端着酒杯，腆着笑脸凑了过来，眼神却在苏晚身上滴溜溜地打转，“哎呀呀，这位是……苏助理？真是……真是佛靠金装人靠衣装啊！差点没认出来！漂亮！真漂亮！”
他的恭维虚伪又令人不适，显然还记着之前被“小礼物”吓破胆的仇，想借此机会恶心一下沈砚和苏晚。
沈砚脚步未停，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语气平和却带着无形的压力：“赵主管。看来最近项目压力不大，都有闲心关心起总裁办助理的着装来了。”
赵志伟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像是被掐住了脖子，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讪讪地不敢再说话，灰溜溜地缩回了人群里。
沈砚甚至没有提高音量，就用一句话轻描淡写地化解了骚扰，并反将一军。
苏晚暗自松了口气，同时对沈砚的控场能力有了新的认识。
他们越来越靠近顾薇。顾薇显然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她彻底转过身，正面迎着他们，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却冰冷无比的笑容。
“沈助理，真是难得，还以为你今晚又要‘加班’呢。”顾薇的声音甜美，却字字带刺，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苏晚，“这位是？新来的实习生？沈助理还真是……知人善任，连参加这种场合都带着‘得力干将’。”
她把“得力干将”四个字咬得极重，充满了讽刺意味。
周围的人都安静下来，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场即将上演的好戏。
谁都看得出来，顾家大小姐这是醋意大发，要拿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助理开刀了。
苏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地想松开挽着沈砚的手。
沈砚却不动声色地用胳膊微微夹紧了她的手，示意她稳住。
他迎向顾薇的目光，语气依旧平淡：“顾小姐说笑了。苏助理今晚是作为我的工作搭档出席，负责记录一些潜在的慈善合作意向。这是陈秘书批准的工作安排。”
他再次把陈秘书搬了出来，堵得顾薇一时语塞。
顾薇的脸色更加难看，她上下打量着苏晚，目光最终落在苏晚那没有任何logo、却质感极佳的香槟色长裙和看似简约的钻石首饰上，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和嫉妒。
她认不出牌子，但以她的眼光，能看出那绝非凡品。
“工作搭档？穿得倒是挺用心。”顾薇冷笑一声，向前逼近一步，几乎是贴着苏晚，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恶毒地说，“就是不知道，这身行头，又是哪个‘老板’给你买的？穿出来招摇过市，也不怕正主找上门？”
这话极其侮辱人，暗示苏晚是靠着不正当手段得来的这身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