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是拿笔杆子的，能跟咱们抡锄头的比？细皮嫩肉经不起折腾！
李忠国盯着专家们直皱眉：要进山还带这种累赘，公社领导咋想的？
梅伟眯起眼睛：忠国叔，咱只管打猎的本分事。”
对喽！猎人就该干猎人的活计。”李忠国会意一笑。
管他什么专家，枪杆子只认山里的活物。
休整足足拖了半小时，待专家们缓过劲才继续前进。
入山后专家们总算显了点本事：植物学家对着灌木丛喋喋不休，动物学家逮着只山雀都能说上半天。
此乃长白山特有变种侧柏，因海拔差异导致叶脉变异......
这种珍稀鸟类全球现存不足......
起初还有人凑热闹，待到日头当空，饥肠辘辘的村民们早没了耐心。
啰嗦半天，倒是说能不能吃啊！
俺们天没亮就赶路，肚皮都贴后背了！
朱成兵适时凑到孙专家跟前：您看是不是先用午饭？前头有块平地......
得到首肯后，他扯着嗓子宣布：全体注意！遵照专家指示，前方休整用餐！
人群里立刻蹦出喝彩声。
谢家村那马屁精，脸皮比野猪皮还厚！
少废话，赶紧生火！再饿下去要啃树皮了！
炊烟渐起，有人烤窝头，有人熬杂粮粥，还有几家飘出烤肉香。
（梅伟从背篓里取出备好的肉包子，与李忠国一同架在火上烘烤。
忠国叔，早晨吃了您带的包子，中午尝尝我做的，看比不比得上大婶的手艺？
那还用说？你大婶的厨艺在长白一带可是拔尖的！李忠国满脸自豪。
叔，这会儿都在山里了，大婶又听不见，您何必这么紧张？梅伟促狭地眨眨眼。
哈哈哈......李忠国，没想到你是个惧内的！孙元龙逮着机会放声大笑。
李忠国脸色一沉：放屁！老子那叫敬重媳妇，你孙元龙懂个锤子！
梅伟悠哉地翻烤包子，顺手摸出牛肉干嚼着。
李忠国眼疾手快抢过牛肉干就往嘴里塞：嗯！这要是你自己做的，倒真不赖！
烤包子刚分吃完，公社人员送来肉罐头。
梅伟随手递给李忠国：叔，我不爱这口，您别浪费。”
年轻人不识货！李忠国乐呵呵接过，进了山还愁没肉吃？下午加把劲，保准让你开荤！
梅伟环顾四周，有人迫不及待撕开罐头，有人小心翼翼揣进兜里，想必是要带回家。
午后队伍向深山挺进。
植物学家和动物学家滔滔不绝讲解，另有三位专家默默描画地形。
梅伟心下了然——前头那两位怕是幌子。
行进速度愈发缓慢。
革委会领导干脆让大伙在周边活动：下套、查陷阱。
梅伟和李忠国撞了大运——有只兔子直愣愣撞进梅伟怀里。
孙小兵看得眼热：这运气绝了！
孙元龙撇嘴：瞎猫碰上死耗子！有种比真本事！
“哼！比就比，我看你能嘴硬多久？待会儿让你输得更惨！”
李忠国毫不示弱。
连比什么都没问清，就直接应战了。
“我也不欺负你这个新人，就比今天谁打的猎物多，时间到晚饭前为止，如何？”
孙元龙盯着梅伟说。
“没问题，你说比什么就比什么。
不过总得有点彩头吧？输了的人怎么办？”
“哟！小子够胆，还想加赌注是吧？输的人要把所有猎物都给赢家，你敢不敢？”
孙元龙拍着大腿嚷道。
“行，就这么定了！”
梅伟和李忠国异口同声答应。
对这种比试，两人都信心十足。
说白了就是拼运气，梅伟可从来没输过！
就算今天山里人多猎物少，他也能耍点小聪明——大不了从空间里掏几只兔子，谁能证明不是现打的？
反正进山时大家背篓都是空的。
比赛还没开始，结局已定，就等着孙元龙给自己打工了！
公社组织的打猎队伍浩浩荡荡进山，却完全不像正经围猎。
就逮住了十几头猎物，野兔根本轮不到人动手，直接就能咬死。
只有会飞的野山鸡才需要人出马。
梅伟能空手抓到野兔，也是因为兔子被一群追得走投无路，慌不择路撞到他手上。
猎人带着捕获的野味，公社干部看都不看就让他们自行处理。
正因如此，梅伟才敢和孙元龙打赌——要是猎物归公，这赌约就毫无意义了。
“梅知青，跟我来！我知道有个兔子窝，抓几只就能稳赢孙元龙那老东西！”
李忠国压低声音说。
梅伟竖起大拇指，两人悄悄脱离了大部队。
只有孙元龙和孙小兵注意到了他们的动向。
其他人都在忙着表现自己，四处散开打猎，根本没人关心。
“师父，长白村的人往东边去了，咱们要不要跟上？”
孙小兵小声问。
“跟屁虫能有什么出息？他们去东山，我们就去西山！这附近山头都差不多，凭咱俩的本事，赢他们不是易如反掌？”
孙元龙照着徒弟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孙小兵揉着脑袋不敢吭声。
西山明明草木稀疏，猎物肯定不如东山多，真不知道师父怎么想的。
他只好默默背着，跟着孙元龙往西山走去。
李忠国带着梅伟进入东山后立即展开搜索。
“运气不错！这是条兔子道，附近肯定有洞！”
梅伟点点头，也开始仔细观察四周。
精神力增强后，他的视力也随之提升，不必像李忠国那样弯腰查看，站着就能清晰看见地面状况。
约莫半小时后，梅伟在一片草丛间发现了兔子洞的踪迹。
李叔，您来看看，这应该是个兔子洞吧？
李忠国闻声赶来，拨开草丛确认后点头道：梅知青眼力不错，这确实是个有兔子的活洞。
等我找出其他出口，咱们就能动手了。”
凭借丰富经验，李忠国迅速勘察地形，很快锁定了洞穴的各个出口。
堵住多余洞口后，他用烟熏法将兔子逼出。
不到一刻钟，五只肥硕的野兔便成了战利品——两只有七八斤重，另三只约四五斤。
首战告捷让两人士气大振，很快又端掉一个兔窝，这次收获两只共十五斤的 子。
日头西斜时，李忠国提议返程。
李叔，才七只兔子能赢孙元龙他们吗？梅伟略显担忧。
放心，这附近没什么大猎物，他们能逮到两只兔子就算走运了！李忠国胸有成竹地说。
下山途中，两只野山鸡突然惊飞。
梅伟举枪 ，砰！砰！两声枪响，山鸡应声坠落。
好枪法！这下孙元龙输定了！李忠国大笑着捡起猎物，这两只少说有七斤重，除非他们把自个儿当猎物称重，否则绝无胜算。”
回到集合点时，恰遇垂头丧气的孙元龙师徒。
见李忠国只拎着两只山鸡，孙元龙顿时来了精神：哟，你们也不过如此嘛！我们这两只可肥着呢！
是吗？比比看谁的山鸡更壮实？李忠国故意逗他。
比就比！孙元龙自信地亮出猎物。
双方掂量后，发现分量确实不相上下。
山中食物充足，这些野禽都养得膘肥体壮。
看来还是我们的更胜一筹。”李忠国将山鸡抛还对方。
孙元龙掂量后也不得不承认：虽说不相上下，但肯定是我们略重些。
这次比试你们认输吧，多谢惠赠！
孙元龙随手将野山鸡抛给孙小兵：今晚炖鸡吃，也让李忠国他们闻闻肉香，这可是托他们的福才打到的。”
呸！孙元龙你要不要脸？谁说你们赢了？我们还有其他收获呢！该不会你们就逮到这两只野 ？李忠国大笑着卸下背篓，拎出两只肥硕的野兔在孙元龙眼前晃悠。
孙元龙脸色骤变，暗骂这老狐狸居然逮到了兔子！
我们可不像某些人，赢了也要让你们心服口服！李忠国边说边往外掏兔子，一只接一只摆在地上。
当七只野兔整齐排列时，孙元龙面皮抽搐，拽着孙小兵扭头就走，连野山鸡都顾不上拿，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李忠国望着两人狼狈的背影，笑得直不起腰：孙元龙，现在知道爷爷的厉害了吧？多谢你孝敬的野山鸡！孙元龙气得浑身发抖，差点拔枪，被孙小兵搀扶着踉跄离去。
李忠国挑了最肥的兔子和野鸡留下，其余都送去公社。
梅伟对此毫无意见，反正野味早就吃腻了。
公社领导推让一番后收下猎物，回赠了不少肉罐头和白面馒头。
李忠国故意朝孙元龙方向晃了晃战利品，气得孙元龙咬牙切齿：让你先得意，早晚有你哭的时候！其他猎人见状纷纷效仿，用猎物跟公社交换罐头和馒头，双方皆大欢喜。
饱餐一顿后，众人夜宿山林。
由于尚未深入腹地，首夜平安无事，未有野兽侵扰。
只是山间寒气袭人，好在梅伟与李忠国备有狼皮袄子，睡得安稳。
其他猎户也各有御寒之法，有的裹着厚棉衣，有的披着兽皮大衣。
公社配备的睡袋更是让随行人员免受冻馁之苦。
次日行进速度明显加快。
两位专家变得沉默寡言——沿途植被多是昨日所见，小动物们也多是旧相识。
少了新鲜事物，自然没了科普的兴致。
测绘组在孙专家指导下效率大增，整日都在疾行赶路，一口气推进数十里，真正进入了深山老林。
梅知青，这地界我没来过，得多加小心。”李忠国压低声音提醒。
梅伟望着山巅弥漫的白雾皱眉：人多势众倒不怕，就怕这雾气越来越浓，到时候辨不清方向。”李忠国虽强作镇定，但声音渐弱：有专家画的地图...应该...话未说完自己先迟疑起来——在这浓雾中，图纸又能有多大用处？
夜幕降临后，雾气浓得伸手不见五指。
众人只能期盼天明雾散，可惜翌日起身时，山林依旧笼罩在乳白色的混沌中。
第三日清晨，孙专家执意要求继续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