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台坐落在三族灵脉交汇处的主峰之巅,是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渡劫圣地。此刻,这座沉寂了千年的石台周围,正涌动着前所未有的生机与力量。
九天聚神阵的阵旗在山风里猎猎作响,三百六十面刻满符文的旗帜按北斗七星与二十八宿的方位排列,将封神台围在中央。阵旗顶端的宝珠吞吐着各色灵光——青色的木灵气来自东方妖族的千年古林,白色的金灵气采自西方修士的庚金矿脉,黑色的水灵气引自流经城南的地下暗河,红色的火灵气取自火山深处的地火之源,黄色的土灵气则源自大地深处的龙脉核心。五种灵气在阵旗间流转,渐渐融合成一道五色光带,如同环绕封神台的彩虹,不断注入石台之中。
封神台本身早已被打磨得光滑如镜,台面上刻着密密麻麻的上古符文,此刻正随着阵力的流转泛起淡淡的金光。符一盘膝坐在石台中央,双目紧闭,周身笼罩着一层半透明的光膜,那是他将神格之力与自身灵力融合后形成的护罩。他的呼吸悠长而稳定,每一次吐纳都带动着周围的灵气加速流动,显然已进入最深沉的调息状态,为即将到来的合体劫做最后的准备。
台外的空地上,三族修士与万灵早已按方位站定,形成了层层叠叠的守护阵列。最内侧是人类修士的法阵,以藤原道佑为首的长老们手持法器,结成“九天玄水阵”,阵眼处的水镜不断倒映出天空中云层的变化,随时监测劫云的动向。藤原道佑站在水镜前,白袍在山风中飘动,手中的法剑不时轻点水面,调整着阵力的平衡:“西侧水灵气稍弱,加派三名修士去阵旗67号位补充灵力。”
紧挨着人类法阵的是妖族的“万兽结界”。百余只形态各异的妖物按血脉亲疏排列,为首的是曾受符一恩惠的狐族长老——三年前它被猎人陷阱所伤,是路过的符一出手相救,还为它种下了疗伤的灵植。此刻老狐化作人形,银须白发,手中握着一根桃木杖,杖头镶嵌的狐尾玉不断散发出柔和的妖气:“青狼族守住东侧,那里是风眼必经之路;兔妖们去西侧布下迷踪阵,若有散劫波及凡人村落,立刻引向虚空。”
最外围是精怪与式神组成的“百灵阵”。樱花精化作漫天粉色花瓣,在阵外织成一道花墙;柳树精的枝条垂落如帘,将封神台与山下的城镇隔绝开来;符一之前收服的式神们则分布在各阵之间,应龙盘旋在半空,龙息化作云雾补充着聚神阵的水汽;朱雀的火焰在阵旗间跳跃,点燃了滞涩的火灵气;白虎趴在法阵边缘,时不时低吼一声,震散试图靠近的杂灵;玄武则沉入封神台下方的灵脉节点,用龟甲护住最核心的地脉灵气。
“幸子,把那箱凝神丹分下去。”源紫姬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她穿着一身便于行动的短打,正指挥着弟子们分发物资。幸子抱着一个紫檀木盒,里面整齐码放着拇指大小的丹丸,每一颗都泛着莹润的光泽:“紫姬姐,这凝神丹里加了安神草,会不会让大家反应变慢?”
“不会,”源紫姬接过一颗丹药,指尖划过丹丸上的纹路,“符一特意交代过,劫雷威力极强,心神稍乱就会被趁虚而入。这安神草是温和型的,只镇躁动,不滞灵思。”她转头看向封神台上的符一,目光柔和下来,“他为了这次渡劫准备了三年,我们不能出半点差错。”
说话间,天空中的云层渐渐变色,原本洁白的云团边缘开始泛起淡淡的灰黑色,聚神阵的五色光带流转速度陡然加快,阵旗宝珠的光芒也变得更加炽烈。山风突然停了,周围静得能听到灵气在阵旗中流动的“滋滋”声,所有守护的生灵都屏住了呼吸,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天空。
“劫云要来了。”狐族长老抬头望着云层,桃木杖重重顿在地上,“各阵收紧!妖族加固结界,别让凡鸟误入阵中;修士们稳住聚神阵,灵力输出保持匀速;精怪们守住灵脉节点,绝不能让地脉灵气紊乱!”
应龙发出一声龙吟,盘旋的轨迹变得急促起来,龙鳞反射着聚神阵的金光,在半空划出一道道金色弧线;朱雀的火焰突然暴涨,将周围的云气都染成了橘红色;白虎站起身,浑身毛发竖起,爪子在地上划出深深的痕迹,显然已进入戒备状态;玄武从地脉中传来沉闷的回应,封神台的符文光芒因此亮得更加夺目。
源紫姬和幸子退到守护阵的最内侧,背靠背站着。源紫姬手中握着一把折扇,扇骨是用雷击木所制,能引开部分劫雷;幸子则捧着一面铜镜,镜面上刻着“锁灵”二字,是她特意求来的法器,可暂时锁住失控的灵力。
“还记得符一说的吗?”源紫姬侧头看了幸子一眼,“劫雷共九道,前三道是试探,中三道主防,后三道最险。我们的任务是在他力竭时,用聚灵幡给他补灵力,千万别贸然触碰劫雷。”
幸子用力点头,指尖紧紧按着铜镜的边缘:“我记着呢,他还说……要是看到他快撑不住了,就把那瓶‘破厄丹’扔给他,哪怕打断渡劫也要保住元神。”说到最后几个字,她的声音有些发颤。
封神台上的符一似乎感受到了空气中的凝重,缓缓睁开双眼。他的瞳孔中映着天空的劫云和地面的万灵阵,神格之力在体内缓缓流转,将状态调整到巅峰。他对着台下的源紫姬和幸子微微颔首,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那笑容里没有丝毫惧色,只有从容与笃定。
狐族长老见状,高举桃木杖,苍老的声音在山谷间回荡:“万灵听令——护劫开始!”
话音落下的瞬间,聚神阵的五色光带猛地冲天而起,与天空中的灰黑云团碰撞在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云层翻滚得更加剧烈,灰黑色迅速向中心汇聚,隐隐有雷光在云团深处闪烁。守护的生灵们同时发力,妖族结界泛起一层毛茸茸的光晕,修士法阵的灵光连成一片,精怪们的气息交织成网,将封神台牢牢护在中央。
风再次起时,带着劫云的威压席卷而下,吹动了源紫姬的发梢,吹动了幸子紧握铜镜的手指,却吹不散封神台上那道挺拔的身影,也吹不散万灵眼中那片守护的决心。渡劫尚未开始,可这场由三族、式神、精怪共同织就的守护之网,已比任何防御法阵都更让人心安。
远处的城镇里,百姓们只看到山巅光芒冲天,却不知那里正上演着一场跨越种族的守护。而在封神台的每一个角落,无论是须发皆白的长老,还是初出茅庐的弟子,无论是修行千年的妖物,还是灵智初开的精怪,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为即将面对天劫的少年,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
劫云越来越浓,第一道劫雷的气息已在云层中酝酿。符一深吸一口气,抬手握住了凝聚在身前的雷劫神枪,枪身的雷光与聚神阵的五色灵光交相辉映。
万灵守护,只待劫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