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道谢接过袋子。
出了超市，身边没有其他人时，手中的袋子被人接过。
一只手握住她的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她的指尖。
温辞试探道：
“我们要不要也离开这里去其他地方居住？”
这栋小区到底是太破旧。
停电停水也是时常发生的事。
治安更不用说。
商酒垂眸，想到昨天网上查看的手机零钱。
以她现在的钱，要是在其他地方租房子，只能够一个月的租金。
温辞懂得她所有的顾虑。
回到家中，他将东西放在桌上。
俯下身面对着她。
“去我那里住可以吗？”
“我那里什么都有。”
只差一个你。
“温辞……”商酒犹豫。
他对上那双圆润的杏眸，眼底情绪翻涌，到最后汇成了一句，
“我现在已经变成这样子，房子再不居住，只会是浪费。”
商酒同意搬进了他的房子。
真正去到那里，她才发现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
房间，衣服，生活用品，只要是她用得上的，全都收拾好等待她的到来。
温辞牵着她的手，带着她走过别墅的每一处。
站在房间门口。
他垂头看着她，声音停顿了半晌，俯下身，指尖触碰上她的眼尾。
哑声道：
“我们，去把眼睛治好吧。”
这是商酒做梦都想要实现的事。
但是现在她犹豫了。
温辞不是人，眼睛看不见他。
如今失明，五感灵敏，她可以感受到他的存在，幻想着他每一时刻的模样。
但若是有一天，眼睛治好。
睁开眼她看不到他，只是一片虚无。
她怕想象不到他的模样。
温辞知道自己卑鄙。
比起对方能够再次看到外面的景色，他更喜欢她失明依靠自己的模样。
再次重现光明后，她的世界将不再只有他一个人。
很多很多美好的东西会出现在她视野中。
但每一次这想法出现时，脑海中就会想到那天，对方说起重现光明时脸上期待的模样。
“去看看吧。”他笑着，掌心温柔抚摸过她的脸颊，
“我还想见到你回到学校之后的模样。”
“到时候我也可以跟着你一起回忆校园时光。”
商酒到底是去治疗了自己的眼睛。
好在还能治疗。
她清楚感受到面前一片漆黑中渐渐透出的光影。
模糊到跟当初的梦境相同，刺得她眼睛难受。
“不要勉强，难受的话闭上眼睛。”
温辞声音温柔，带着她远离阳光照射的地方。
商酒有过一瞬间晃神。
仿佛又重新回到当初那绚丽淫靡的梦境中。
鬼能入梦。
当初那段时间梦见他，她不相信他没有出手。
但他们心照不宣没有提起这件事。
视线一点点变得清晰。
彻底能看清眼前的一切。
商酒眨了下眼，目光缓慢转动看向别墅。
跟她想象中，不，这里的装饰比她想象中还要漂亮。
目光在周围停留了几秒，她下意识想要去搜寻温辞的身影。
没有。
客厅只有她一个人的身影。
身侧传来温柔的风，额头的刘海被一只手抚摸，温辞声音带着笑。
“怎么样，喜欢这里的装饰吗？”
眼睫掀起，商酒没有回答，只是朝风吹来的方向伸出手。
温辞叹了口气。
收回手掌，与她触碰。
“我不会消失。”
“不用怕。”
“温辞。”她冲上去抱住他。
温辞一时不察被撞得踉跄，反应过来，垂眸将她抱住。
“嗯？”
“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商酒埋在他怀里，闷声问道。
温辞还未张口，她再一次道：
“不是之前的回答行吗？”
想要脱口而出的那句话卡在喉中，他看着怀中的人，沉沉叹出一口气。
跟她在一起的时间越久。
温辞越发觉得这不对，可他控制不住不向她靠近。
她是一个正常的人类。
以后会有很多朋友，自己甚至连出现在她面前都不可能。
“我不是人。”
“你愿意跟我这个鬼在一起吗？”
“为什么不可以。”
商酒才知道眼泪落在他身上时，只会顺着重力下落，根本不会在他身上停留。
眼前再次变得模糊，
“我不在乎这些。”
眼泪砸落在地毯上，一点点渗透进去。
温辞只觉得喉间又酸又涩，目光盯着她被泪水浸润发红的眼尾处。
抬起指尖将泪珠抹去。
俯身亲吻她的唇角。
“我知道，是我的错。”
“酒酒，我们在一起吧，好吗？”
……
再次站在校园中，商酒甚至有些恍惚。
明明只是一年多的时间，中间仿佛相隔了一辈子。
甚至站在这里，她许久没有回神。
指尖被人轻轻的扯了下。
耳垂被人吻上，温辞带笑的声音响在耳边，
“回神了。”
“宝宝该给我介绍介绍你的学校，毕竟你的大学生活我也要参与进来。”
只是才一个星期。
商酒周身环绕的气息越发冰冷。
温辞差点气活。
他倒是没想到现在的大学生真是荷尔蒙强盛得过分，这才一个星期，他亲眼看见商酒被要微信的情况不下十五次。
“同学。”
商酒带着温辞在操场逛了一圈，好不容易将他的醋意压下。
只是转眼间，面前突然站定一人。
少年红着脸，穿着一身球服，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
对上商酒的目光，脸上的红晕越发清晰。
结结巴巴道：“我，我能加你的联系方式吗？”
已经由春入夏。
天气也热起来。
只是在他说完这句话后，周身的气温突然骤降，冻得他打了个哆嗦。
身边那鬼的情绪太过明显。
商酒好笑摇头，“不好意思，我男朋友还等着我，我有些着急过去。”
从操场离开。
腰肢就被扣住。
“第17次。”
“宝宝，这是第17次有人问你要联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