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辞的脉象沉稳有力，完全不似中毒，白玖不信邪，又凑近了些，细地观察着吴辞的眼底与舌苔，试图从细微之处找出破绽。
然而，一切如常。
白玖收回手，下了诊断：“没有中毒的迹象。”
“也许，根本就不是毒呢？”裴思婧冷静地提出一种可能，“我们搜查过所有人的行李，并未发现任何可疑之物。”
离仑更是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别什么事都往毒上赖。我看，就是你们人类自己心思驳杂，七情六欲缠身，心性不坚，才会轻易被心魔所侵。”
“可要如何解释，连赵远舟都受到了影响？”文潇反问道，“而且，这也解释不了，为何统帅大人是第一个受影响的。”
若不是毒物，而是其他的某种力量，就不该是吴辞这个灵力最强、意志最坚的人，最先被影响了。
“那只能说明，下毒之人的手段，远在白玖之上。”卓翼宸提出了一个让众人心头发寒的可能，“我们查验了所有的行李，但却没有搜身。如果，毒源就藏在某个人身上呢？”
“可谁会这么做？”英磊不解，“这视察团里，可都是朝廷命官啊！”
吴辞叹息：“反对对人妖通商，不希望我们活着回到天都的人。”
卓翼宸心中一动，立刻明白了，吴辞她心中已然有了怀疑的对象。
“反对人妖通商……”白玖皱着小脸，努力地思索着，他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那个从头到尾都在唱反调的身影，“是张御史！一定是他！从启程开始，他就一直阴阳怪气的，昨天还跟武将大人打了一架！”
“不会。”文潇笑着摇了摇头，否定了白玖的猜测。
“为何？”白玖不解。
“他太明显了。”文潇耐心地解释，“张御史此人，虽迂腐固执，却是个真正的直臣。他心中所想，眼中所见，皆会宣之于口，从不屑于隐藏。这样的人，或许会当众与你争得面红耳赤，却绝不会在背后用这等阴险的手段。真正想置我们于死地的，只会是那种看上去最不可能，也最没有理由这么做的人。”
“那会是谁？”英磊被绕得更晕了。
离仑嗤笑一声，仿佛在嘲笑他们的愚钝：“还能有谁？你们人类那点弯弯绕绕，无非就是为了权、为了钱、为了名。反对通商，断了谁的财路，挡了谁的青云道，那个人，不就是最可疑的吗？”
“可祝余之事，利国利民；通商之策，能充盈国库。”卓翼宸反驳，“我实在想不出，有谁会跟钱过不去。”
“我倒是觉得，此人所图，或许并非金钱权势。”裴思婧眼神冷了下来，“或许那人只是想排除异己，又或许只是单纯地不想让人与妖和平共处。”
“如今向王已除，温宗瑜的势力也已肃清……”文潇思索着，“还会有谁，对妖族有如此大的恨意？”
议事厅内再次陷入了沉默。
一个又一个的可能被提出，又被一个接一个地否定。那只隐藏在暗处的手，仿佛被层层迷雾包裹，无迹可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