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轩的手指停在半空，那团光影缓缓转过身来，脸上一片空白。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脚下的平台猛地一震。
整座宫殿像是被踩醒的野兽，发出低沉的轰鸣。石柱上的纹路瞬间由蓝转红，光流加速，像烧开的水一样翻滚起来。
“不好！”墨轩一把拽住李昊往后跳，两人刚落地，刚才站的位置就弹起三根钢刺，尖端还冒着黑烟。
墙壁两侧咔咔作响，几道利刃从缝隙里射出，擦着青龙的脸飞过，削下一片袍角。他惊得差点从空中摔下来，“谁设计的机关，这么阴！”
白虎低吼一声，双爪拍地，裂缝在朱雀脚下张开，她扑腾翅膀才勉强稳住身形。“这地方有反应了。”玄武背壳贴地，撑起一道屏障，挡住迎面扫来的飞刀，“不是随机触发，是冲我们来的。”
墨轩喘了口气，手腕那块发烫的地方更热了，像有人往血管里灌了开水。他把玉佩按上去压了一下，冷意勉强压住热感。
“箱子有问题。”他说，“我们靠近它的时候，系统才启动。”
“现在说这个？”白虎龇牙，“先活过下一秒再说！”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倾斜，一块石板翻转，李昊脚下一滑，整个人往下坠。
“李昊！”墨轩伸手去抓，只捞到一片衣角。
麒麟反应最快，四蹄一蹬，化作残影冲向坑口。他在边缘刹住，前蹄探进去，正好让李昊抓住。
下面是个垂直通道，深不见底，壁上布满倒钩。
“别松手！”麒麟低声道。
“我没想松！”李昊咬牙挂在半空。
墨轩盯着四周的动静，利刃发射有节奏，每隔七息一次，中间有短暂停顿。他抬眼看向中央平台，那半透明的箱子还在原地，但周围红光越来越亮。
“不能留在原地。”他对玄武喊，“找规律。”
玄武闭眼感应片刻：“陷阱分三层，地面、墙面、空中。攻击间隔七息，间隙三秒，刚好够移动一步。”
“那就卡时间走。”墨轩点头，“青龙，你能上去看看吗？找控制台或者标记。”
青龙看了看头顶高耸的石柱，又瞥了眼自己被削破的袖子，一脸不情愿：“我穿的是限量款。”
“回头我赔你一件网吧同款。”墨轩催促，“快点！”
青龙哼了一声，纵身跃起，借着石柱凸起处攀援而上，动作轻盈得像只猫。
白虎和朱雀刚汇合，头顶铁网轰然落下，直接把两人隔开。朱雀拍了几下都没打开。
“这网认人？”她皱眉。
“认蠢。”白虎冷笑，“刚才谁非要碰门框？”
“闭嘴吧你。”朱雀翻了个白眼。
墨轩没空听他们斗嘴，扭头对玄武说：“我们得找到中枢。这些纹路是导引线，能量流向一定有终点。”
他蹲下身，把玉佩贴在地上。玉佩微微发颤，像是在回应什么。
“有用？”玄武问。
“老古董还能用。”墨轩眯眼顺着纹路看过去，那些红光最终消失在平台东侧的一块地砖下。“那里有问题。表面看着和其他地方一样，但能量波动不对。”
“你是说入口藏那儿？”玄武摸了摸壳上的符纸，已经有点发烫。
“伪装得很像。”墨轩站起身，“但我们不能硬砸，下面可能连着更多陷阱。”
这时青龙在高处喊了一声：“我看到了！墙上有个青铜镜，映出地下一层的图，有个点一直在闪，标着‘枢’字！”
墨轩抬头：“是不是在我们推测的位置附近？”
“差不多！就在东边下方！”
“那就是了。”墨轩眼神一凛，“中枢在地下密室。”
白虎走过来：“怎么下去？跳坑里碰运气？”
“不用。”墨轩指向那块异常的地砖，“这里就是入口开关。只是需要正确的方式激活。”
他弯腰检查地砖边缘，发现一角有细微刻痕，像是被人修补过。伸手轻敲两下，声音比周围沉闷。
“果然是假的。”他说，“下面是空的。”
玄武提醒：“贸然踩上去可能会触发连锁反应。”
“我知道。”墨轩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之前塞进门缝的碎玉片，轻轻放在地砖中央。
玉片刚放稳，地砖边缘闪过一丝微光，随即无声下沉，露出一个向下的阶梯。
“成了。”墨轩松了口气。
“这么简单？”白虎怀疑地看着洞口。
“越简单的机关越危险。”墨轩盯着台阶，“说不定每一步都有检测。”
他正要说话，麒麟的声音从下方传来：“李昊安全了，我已经接应到他，正在往上返。”
“别急着上来。”墨轩对着洞口喊，“我们在找关闭机关的办法，你带他找个安全位置等消息。”
“明白。”麒麟回应。
墨轩转头对剩下的人说：“现在计划改一下。青龙带路，玄武断后，我和白虎走中间。保持间距，按七息节奏移动，听到指令再行动。”
青龙落地，抖了抖袍子：“你说得轻松，我这身都破成渔网了。”
“回头给你报销。”墨轩拍拍他肩膀，“现在先保命。”
众人靠拢至平台边缘，背靠石柱形成防御圈。玄武展开屏障，白虎站在前方，随时准备格挡突袭。
红光仍在流转，利刃时不时射出，但都被提前预判避开。
墨轩最后看了一眼那漂浮的箱子。投影消失了，箱体安静如初，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
可他知道，这地方越是平静，越说明他们在接近真相。
“这机关不想让人靠近那个东西。”他低声说，“所以我们一定找对了。”
青龙站在入口旁：“要下去吗？”
墨轩点头：“走。”
他率先迈步，踏上第一级台阶。
脚刚落地，身后传来一声闷响。
整块平台开始上升，原本敞开的大门迅速闭合。
“糟了！”朱雀叫道，“出口要关了！”
玄武立刻冲向边缘，但已经晚了一步，最后一丝光线被封死。
宫殿彻底陷入半明半暗，只有石柱上的红光还在跳动。
墨轩停下脚步，回头看向紧闭的上方入口。
空气变得更沉，呼吸都带着阻力。
他抬起左手，玉佩贴着手腕，凉意勉强压制着不断蔓延的黑线。
台阶向下延伸，不知通向何处。
白虎在他身后低声问：“你还行不行？”
墨轩活动了下手腕，皮肤下的热度没有退。
“死不了。”他说，“只要别让我爬楼梯就行。”
队伍继续下行，脚步声在狭窄空间里回荡。
越往下，温度越高，墙壁渗出细密的金属粉尘，落在手臂上会引发短暂麻木。
墨轩用袖子遮住手背，一边走一边观察四周结构。
突然，前方出现一道岔路。
左边通道宽大平整，地面光滑如镜；右边狭窄曲折，布满凹槽。
“选哪边？”白虎问。
墨轩盯着两条路看了几秒，忽然蹲下身，把手掌贴在左边地面。
没有震动。
他又敲了敲右边的墙，声音沉闷。
“走右边。”他说。
“为什么？”青龙不解，“左边看着更安全。”
“就是因为太安全了。”墨轩冷笑，“这种地方，越干净越要命。”
他刚迈出一步，脚下的石板微微下陷。
所有人立刻停住。
墨轩低头，看见石板边缘渗出一丝红光。
他迅速抬脚后撤。
下一秒，整条左通道爆发出数十道利刃，交错扫过，打得墙壁火星四溅。
尘埃落定后，左路已经被切割得面目全非。
“……”青龙咽了口唾沫，“还好我没投胎当路痴。”
墨轩拍拍裤子：“走吧，真正的考验才刚开始。”
队伍贴着右侧行进，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通道尽头是一扇小门，门上刻着一个扭曲的符号，像是某种古老的文字。
墨轩伸手去推。
门没锁。
门后是一间圆形密室，中央摆着一座青铜台，台上有一枚齿轮状的装置正在缓慢转动。
红光从装置底部透出，连接着地面纹路。
“这就是中枢？”白虎走近两步。
墨轩没有回答。
他的目光落在齿轮旁边的一块石碑上。
上面刻着一行字：
【触碰者，承其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