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轩的破剑撞上石头，发出“咔”一声轻响。
那声音不大，但在死寂的战场上，就像有人在耳边敲了下铜锣。
首领的身体顿了一下，脖子慢慢往左转。
墨轩没停，反而猛地往前一扑，整个人像块石头滚了出去。他一边跑一边大喊：“被发现了！冲啊！”
李昊反应极快，立刻压低身子，贴着地面滑向左侧。他的短刃在掌心转了个圈，刀尖朝前，直指阵眼中心的能量节点。
灰衣人阵列开始骚动，三人从外围调头往中枢靠拢。可赵铁柱早就等这一刻了，巨斧抡圆，直接劈进敌群。他吼得比谁都响：“你们的boSS要凉了——！”
林小满在远处迅速收镜，往后一滚，消失在坡后。她最后推了一把铜镜，蓝光扫过半空，留下一道残影。
毒雾墙晃了晃，像是被什么东西刺穿。
墨轩已经冲到二十丈内。他脚下一蹬，破剑横甩，带起一片尘土。玉佩贴在胸口发烫，像是被人拿火烤过。他顾不上这些，只盯着前方那个站得笔直的身影。
首领终于回头。
面具下的眼睛闪过一丝波动，像是信号不稳的电视屏幕。
就是现在！
墨轩抬手就把玉佩甩了出去。
玉佩飞到半空，突然炸开一道星光，直冲天际。那光不刺眼，但偏偏让所有人眼前一花。首领的手指抽搐了一下，抬起一半的动作僵在空中。
李昊趁机突进五步，短刃狠狠扎进地面。一股反震力从地底传来，阵法边缘裂开细缝，黑气外泄。
“中了！”李昊低喝。
墨轩落地翻滚，顺势抽出破剑，一剑劈向铁杖连接处。剑身与符文相撞，爆出火星。那根插在地上的铁杖晃了两下，轰然倒地。
九根铁杖断其一，阵型出现缺口。
清霄宗老者在后方看到这一幕，立刻掐诀传令：“第二队准备接应，别让他们补位！”
灰衣人想重新布阵，可赵铁柱带着佯攻组杀疯了。他一手拎斧，一手抓人脑袋往地上磕，嘴里还喊着：“这波我c位出道！”
一名灰衣人刚举起法器，就被他一脚踹飞，撞翻两个同伴。
中枢区域彻底暴露。
墨轩喘了口气，抹了把脸上的灰。他看了眼李昊，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点头。
“最后一击。”墨轩说。
他们分左右包抄，再次逼近首领。
那人站在原地没动，面具下的呼吸节奏变了。他左手微微抬起，似乎在调试什么。
墨轩忽然觉得不对。
“等等。”他低声说，“他在重新连接。”
李昊立刻停下脚步。
果然，首领的右手缓缓落下，指尖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弧线。那动作很慢，但每一下都像是在输入密码。
墨轩掏出星盘看了一眼，脸色变了。
“糟了，异宝要闪了。”
话音未落，远处的异宝突然爆发出一阵强光。
首领的头猛地一偏，身体颤了一下。
可这一次，他没有失神，而是嘴角扬起。
墨轩心里咯噔一下。
“他预判了我们的预判！”
李昊反应极快，直接甩出短刃。刀刃旋转飞出，在离首领三尺处被一层黑气挡住，叮的一声掉在地上。
“护罩升级了。”李昊咬牙。
墨轩握紧破剑，额头冒汗。他知道不能再拖，否则等对方完成反向接入，整个计划就全废了。
他忽然笑了。
“既然你爱听信号……”他低声说，“那我就给你来个超载。”
他一把扯下腰间的玉佩，塞进嘴里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上面。
玉佩瞬间通红，像是烧红的炭块。
他将玉佩狠狠砸向地面。
轰！
一道赤色波纹炸开，直接冲进阵法核心。那不是星辰之力，是纯粹的本源精血震荡。
首领的身体剧烈晃动，面具裂开一道缝。
他第一次发出声音，像是电流干扰的广播：“你……竟敢……强行注入……”
墨轩不管不顾，抓起破剑就冲。
李昊也从另一侧猛扑上来。
两人几乎同时出手。
破剑砍在护罩上，发出刺耳摩擦声。短刃插进裂缝，硬生生撬开一角。
墨轩趁势一脚踹进中枢位置，正中首领胸口。
那人向后踉跄两步，面具碎成两半。
露出一张苍白的脸，眼神却诡异平静。
“你们……以为……这就结束了？”他开口，声音沙哑，“我只是……中继站。”
墨轩愣住。
地面突然震动。
剩下的八根铁杖同时亮起幽光，黑气翻涌，凝聚成新的阵型。
李昊一把拉住墨轩后退：“小心！他们在重组！”
墨轩盯着那团重新凝聚的黑雾，心跳加快。
“原来不是控制终端……是信号转发器。”
他扭头看向李昊：“通知赵铁柱，别恋战，马上撤回主阵！”
李昊点头，正要传音，忽然瞪大眼睛。
“你背后！”
墨轩本能侧身。
一道黑影从天而降，直扑中枢空位。
那人披着斗篷，脸上画着符文，手中握着一根更粗的铁杖。
新的人来了。
墨轩冷笑：“好家伙，还有替补席？”
斗篷人落地不语，一杖插入地面。其余八根铁杖共鸣，黑气瞬间暴涨。
清霄宗老者的灵讯符突然炸开：“所有人注意！能量读数飙升！这不是普通续接，是远程唤醒程序启动！”
墨轩抬头看天。
云层裂开一道口子，月光洒下来，照在那根新铁杖上。
杖顶镶嵌的晶石开始闪烁，频率和异宝完全一致。
“他们在用月亮当反射镜？”墨轩脱口而出，“这都行？”
李昊拽他一把：“现在怎么办？”
墨轩盯着那根铁杖，忽然咧嘴一笑。
“还能怎么办？”他说，“既然你们搞直播接力，那我就给你们断网。”
他摸出最后一样东西——一块巴掌大的黑色石板，上面刻着歪歪扭扭的字：**重启按钮**。
这是神秘老者临走前塞给他的，说是“关键时刻按一下，别问为什么”。
他一直以为是玩笑。
现在看来，老头可能真有点东西。
“李昊！”他大喊，“掩护我三秒！”
李昊二话不说，拔出备用短刃，直接冲向斗篷人。
墨轩蹲下身，把石板对准铁杖底部，深吸一口气。
“希望你不是骗我的啊，老头。”
他按下按钮。
石板嗡鸣震动，表面浮现出一行小字：
【正在清除缓存…】
全场安静了一瞬。
紧接着，所有铁杖同时熄火。
黑气像是被抽真空，哗地缩回地底。
斗篷人踉跄后退，面具下的脸变得扭曲。
首领跪倒在地，双手抱头，发出无声嘶吼。
阵法崩了。
墨轩瘫坐在地，手里还攥着石板。
“还真管用……”
李昊跑回来，一脸震惊：“你刚才按了个啥？”
“不知道。”墨轩喘着气，“可能是洪荒版杀毒软件。”
远处，赵铁柱还在追着一个灰衣人打，听见动静回头：“赢了？”
没人回答。
因为就在那一刻，那根熄灭的铁杖，顶端晶石又闪了一下。
微弱，但清晰。
像是没关干净的电源指示灯。
墨轩盯着它，手指慢慢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