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棠把“如果没有天赋，那就一直重复”这句话抄在笔记本第一页时，指尖还沾着行政部打印机的墨粉。窗外的写字楼亮着零星灯火，她刚加完班整理完星芒科技的上市材料，电脑屏幕上还停留在“招股书修订版第17稿”的文档页面。
三个月前她连“股权池”和“市盈率”都分不清，跟着顾晏辞跑交易所、听路演，笔记本上画满了歪歪扭扭的比喻：“上市像高考”“股权架构像盖楼留绿地”。第一次帮投行整理材料时，她把“路演”写成“撸串见面会”，被顾晏辞笑着揉了揉头发：“没关系，下次咱们真搞个撸串路演。”
后来她就开始“重复”——把顾晏辞讲的商业知识翻来覆去记，把招股书里的数据对着行业报告核对，连老周和王总吵架时说的股权问题，她都在下班后查资料到深夜。有次为了搞懂“同股不同权”，她把字节跳动的股权案例打印出来，逐字逐句读了五遍，直到能对着镜子给自己讲明白“为什么张老板一票顶十票”。
顾晏辞发现她总在午休时躲在茶水间背书，递过来一杯热可可：“不用急，知识要慢慢嚼才消化得快。”林晓棠捧着杯子脸红：“我怕跟不上你们的节奏，毕竟我没学过金融。”顾晏辞却指了指她笔记本上的批注：“你把‘实际有效汇率’比作‘奶茶国内外价差’，比投行的报告好懂十倍，这就是你的本事。”
真正让她觉得“重复有意义”，是在星芒科技第一次路演那天。她跟着顾晏辞和老周去见基金经理，对方突然问：“你们的股权池设计得很特别，能说说为什么留15%吗？”老周愣了愣，林晓棠却脱口而出：“就像盖楼留绿地，一是给核心员工留激励空间，二是未来引进战略投资者时有余地，我们参考了腾讯早期的股权结构，还调整了……”
话没说完，她看见顾晏辞眼里闪着光。后来顾晏辞跟她说：“你不知道当时基金经理多惊讶，一个行政助理能把股权逻辑讲这么透。”林晓棠却想起自己在茶水间背股权案例的那些中午，想起笔记本上被划得密密麻麻的重点——那些看似不起眼的重复，原来早就在悄悄铺路。
再后来星芒科技成功上市，敲钟那天林晓棠站在交易所的台上，手里攥着当初那本画满比喻的笔记本。老周在旁边感慨：“要是没有你整理的材料，咱们的上市路得慢半年。”林晓棠却突然想起顾晏辞曾说的话：“所有努力不是为了让别人觉得你了不起，是为了让自己看得起自己。”
散场后顾晏辞递给她一个礼盒，里面是个迷你游轮模型，和当初他送她的钥匙扣一模一样。“知道你喜欢把复杂的事变简单，”他笑着说，“以后咱们一起做更多‘把知识变通俗’的事，好不好？”林晓棠看着模型上的星光纹路，突然明白——那些她以为“没天赋”的日子，那些重复又笨拙的坚持，早就在她心里种下了星光。
现在她的笔记本里还夹着那张写着“重复”的便签，只是后面多了一行字：“慢也好，步子小也好，往前走就好。”窗外的灯火依旧明亮，她知道未来还会有更多需要“重复”的时刻，但只要想起敲钟那天的星光，想起顾晏辞眼里的笑意，就有了继续走下去的勇气。毕竟那些看似不起眼的日复一日，终会在某天让你看见坚持的意义——就像她从一个连“上市”都不懂的行政助理，变成了能站在交易所台上的参与者，变成了自己打心里看得起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