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的夜雾比前几日更浓，裹着萧雨薇祖宅的青瓦，将院里的老槐树晕成模糊的黑影。堂屋的灯只开了盏小台灯，暖黄的光圈里，萧雨薇握着钢笔的手还带着点颤抖 —— 不是怕，是激动。桌上摊着张泛黄的信纸，旁边放着个微型录音笔，里面是她下午偷偷录下的萧家主家会议内容，笔尖划过纸面，墨水晕开时，她总会想起白天在 “清鸢阁” 门口，林辰挡在她身前的背影。
“赵家近期和李家、王家走得太近了。” 她对着录音笔低声复述，笔尖在纸上写下第一行情报，“上周三，赵天昊的车进了李家庄园，停留了两个小时，出来时后备箱多了个黑色铁箱，应该是李家给的‘货物’—— 按陈先生说的，十有八九是龙脉矿石。”
她顿了顿，翻开旁边的笔记本，里面记着近一个月四大家族的动向：王家物流的货车每周五深夜会往暗阁据点跑；赵家在庄园里挖地下工事，白天不让靠近；萧家主家萧宏上周去了赵家，回来后就找她要 “清鸢阁” 的份额，话里话外都是 “赵家要的，不能不给”。
“萧家主家已经妥协了。” 萧雨薇咬着唇，笔尖用力到指节发白，“萧宏答应帮赵家盯着我，还说‘要是陈先生再来找我，就立刻汇报’—— 这群软骨头，为了利益连家族都能卖。”
窗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是赵家派来 “监视” 萧雨薇的打手，每晚都会在祖宅外围巡逻。萧雨薇赶紧合上信纸，把录音笔塞进笔筒，台灯也拧暗了些。她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看到两个穿黑夹克的人影在巷口来回踱步，手里的电筒光扫过院墙，像要把每个角落都照透。
“得赶紧把情报送出去。” 她心里盘算着，灵机昨天给的加密通讯器太显眼，赵家的人会搜身，最安全的还是老办法 —— 民宿门口的牛奶箱，送奶工是萧雨薇的远房亲戚，靠得住。
凌晨四点，天还没亮，雾浓得能遮住人的肩膀。萧雨薇换了身深色外套，把信纸折成小块，塞进牛奶箱专用的夹层里 —— 那是她之前和送奶工商量好的，专门用来传东西的地方。她刚走到巷口，就看到赵家的巡逻打手还在，正靠在路灯下抽烟。
“萧小姐，这么早出门？” 一个打手眯着眼睛打量她，语气里满是怀疑。
“家里的牛奶喝完了，去前面便利店买几盒。” 萧雨薇故意把手里的空牛奶盒晃了晃，脸上堆着假笑，“赵少吩咐的事，我哪敢偷懒，每天都待在家里，没乱跑。”
打手显然不信，伸手就要搜她的包。萧雨薇心里一紧，却故意把包递过去：“搜吧，反正也没什么东西，就是买牛奶的钱。” 她算准了，信纸藏在牛奶箱夹层，打手搜包也找不到，而且他们不敢真的对她动手，毕竟萧宏还需要她 “配合”。
果然，打手翻了翻包，只找到几张零钱和空牛奶盒，骂了句 “赶紧回来”，就放她走了。萧雨薇强装镇定，走到民宿所在的胭脂巷，趁雾浓，快速把信纸塞进牛奶箱夹层，又在箱门上贴了个小小的 “已消毒” 标签 —— 这是她和林辰约定的信号，看到标签，就说明有情报。
做完这一切，她没敢多待，转身往祖宅走，心里却像放下了块石头 —— 这是她第一次当 “眼线”，虽然紧张，却觉得比之前忍气吞声舒服多了，至少她在为自己、为萧家旁系做事，不是赵家的傀儡。
早上七点，送奶工按时把牛奶送到民宿门口。鹰眼正好在巷口值守，看到牛奶箱上的 “已消毒” 标签，立刻通知了林辰。林辰带着灵机赶到时，送奶工已经走了，鹰眼正守在牛奶箱旁，防止被赵家的眼线看到。
“拿出来看看。” 林辰示意鹰眼打开夹层，里面的信纸叠得整齐，还带着点雾水的潮气。灵机接过信纸，放在平板旁，一边解密一边说：“萧小姐用了简单的暗号，‘货物’是龙脉钥匙，‘聚会’是赵家要办的商业洽谈会，‘三方’指赵、李、王三家。”
林辰凑过去看，信纸上的内容逐渐清晰：“赵家下周举办商业洽谈会，实则是三家密谋夺剩余龙脉钥匙，还要联手打压陈先生势力；萧家主家已答应配合，会帮赵家盯着我；王家每周五往暗阁运‘货物’，数量比之前多了一倍。”
“和鹰眼的监控对上了。” 灵机调出平板上的监控记录，“上周三，赵天昊的车确实去了李家庄园，鹰眼拍到李山亲自送他出来，手里还拿着个黑色文件夹；周五晚上，王家的物流货车也去了暗阁西区据点，卸货用了一个小时，比平时久很多。”
林辰的手指在信纸上划过 “商业洽谈会” 几个字，眼神变得凝重：“这是我们第一次摸到他们的核心计划。之前只知道他们在找钥匙，现在才清楚，他们已经联合起来了，还想专门针对我们。”
“要不要让鹰眼再查一下洽谈会的具体时间和地点？” 灵机问道，手指在键盘上敲了敲，“我黑了赵家的部分系统，只查到‘下周三举办’，地点在赵家庄园，其他的还没破解出来。”
“不用急。” 林辰摇头，从口袋里掏出加密通讯器 —— 这是和萧雨薇专用的，只有他们两人能接通，“萧雨薇肯定知道详细信息，让她帮忙查更安全，也能避免打草惊蛇。”
他按下通讯器的发送键，输入一行字：“情报已收到，属实。洽谈会需你协助混入场内，查时间、地点及参会人员名单，具体计划后续告知。”
通讯器很快回复，只有短短一句：“随时待命，只求能早日摆脱赵家控制，不辜负你两次相救。”
林辰看着回复，心里有了底。萧雨薇的决心很足，这对他们来说是好事 —— 四大家族内部不是铁板一块，萧雨薇就是第一个突破口，只要能借助她的力量，摸清洽谈会的底细，就能提前布局，甚至有可能在会上拿到人字匙的线索。
“灵机，你继续破解赵家的系统，重点查洽谈会的安保部署；鹰眼，盯紧赵家庄园的地下工事，萧雨薇说他们在挖东西，说不定和人字匙有关；我去跟叶清鸢说一声，让她准备一下，要是能混进会场，可能需要她用罗盘感应钥匙的位置。” 林辰快速分配任务，每个人都有明确的目标。
灵机点头，手指已经在键盘上动了起来：“放心，我争取今天之内破解安保系统，看看赵家有没有请暗阁的人来护卫 —— 要是有幽十卫，我们就得提前准备应对方案。”
鹰眼也收起狙击枪：“我这就去赵家庄园对面的写字楼，地下工事的入口在庄园东侧，昨天看到有卡车拉着钢筋进去，应该快建好了。”
众人很快散去，民宿的客厅里只剩下林辰和桌上的信纸。他拿起信纸，又看了一遍 “联手打压陈先生势力” 那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 赵家以为联合李、王就能对付他，却不知道他们已经有了萧雨薇这个眼线，这场博弈，从现在开始，主动权已经在他们手里了。
而此刻，赵家庄园的书房里，赵天昊正对着手下发脾气。桌上摊着张洽谈会的邀请函名单，他手里的钢笔被捏得咯咯响：“萧雨薇的名字怎么还在上面？我不是让你们把她删掉吗？”
“赵少，萧宏说‘萧雨薇是萧家旁系的代表，不让她来，会引起其他旁系不满’，还说‘会盯着她，不让她乱说话’。” 手下低着头，不敢看赵天昊的眼睛。
“萧宏就是个废物！” 赵天昊把钢笔扔在桌上，“给我加派人手，洽谈会当天，每个入口都要搜身，尤其是萧雨薇，要是她带了不该带的东西，或者跟陌生人接触，就立刻把她扣下来！”
“是！” 手下赶紧应道，转身要走。
“等等。” 赵天昊叫住他，眼神阴鸷，“再通知暗阁的人，让他们派两个幽十卫来，藏在会场里，要是有‘不速之客’，直接解决，别留活口。”
手下愣了愣，还是点头退了出去。书房里，赵天昊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雾，心里总觉得不安 —— 林辰还没找到，萧雨薇又突然 “听话” 了，这背后肯定有问题。他拿起通讯器，拨通赵老的电话：“爷爷，我觉得不对劲，萧雨薇可能有问题，要不要取消洽谈会？”
“取消？” 赵老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不满，“都准备这么久了，怎么能取消？不过是个女人，盯紧点就行。记住，这次洽谈会的目的是确定夺人字匙的计划，不能出任何差错，要是林辰敢来，正好把他一网打尽！”
赵天昊挂了通讯器，心里的不安却没消。他走到墙边，按下隐藏按钮，暗格弹开，里面放着个人字匙的拓片 —— 这是赵家找了十几年的东西，眼看就要到手，他不能让任何人破坏，哪怕是那个神秘的 “陈先生”。
雾渐渐散了，阳光透过窗户照进书房，落在拓片上，“人” 字的纹路泛着淡淡的光，像在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而民宿里的林辰，还不知道赵天昊已经加派了幽十卫，更不知道，这场看似普通的商业洽谈会，会成为他和四大家族、暗阁的第一次正面交锋。
他收起信纸，放进贴身的口袋里，转身往叶清鸢的房间走 —— 他需要和她商量一下，要是混进会场，怎么用罗盘在不暴露的情况下，找到人字匙的位置。毕竟，这是他们离人字匙最近的一次，不能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