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剑破心魔
断剑划破长空的刹那，通天崖的风都停滞了。《鸿蒙道经》的经文在剑身上流转，化作一道道金色锁链，竟将道心印散发出的黑气牢牢锁住。
玄机子脸色剧变，他没想到凌云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勘破心魔，更没想到对方的剑气能克制道心印。他慌忙催动噬道虫，眉心的黑色虫卵猛地膨胀，无数细微的触须从虫卵中钻出，刺入他自己的太阳穴。
“啊——”玄机子发出痛苦的嘶吼，周身气息却在瞬间暴涨，竟隐隐有突破通玄境后期的迹象。他的皮肤迅速变得干枯，原本花白的头发彻底化作漆黑，唯有那双眼睛，闪烁着不属于人类的猩红光芒。
“魔主之力，岂是你能抗衡的！”玄机子挥出道心印，黑色玉印在空中化作一尊百丈高的魔神虚影，巨掌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朝着凌云拍来。
“凌云，我来帮你！”苏清月手持镇魔剑，银色火焰在身后凝聚成一只展翅的凤凰，与魔神虚影遥遥相对。
“还有老身！”九命玄猫突然从地上跃起，断尾处竟生出新的肉芽，九条尾巴同时燃起黑火，“敢在流云宗撒野，真当我们是软柿子？”
清虚道人挣扎着站起身，从怀中掏出一枚玉简捏碎。通天崖深处传来阵阵龙吟，数十道青色剑光从云层中射出，那是流云宗隐藏的护山剑阵被激活了。
“一群将死之人，也敢螳臂当车！”玄机子狂笑，魔神虚影的巨掌落下，凤凰虚影瞬间被震散，苏清月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护山剑阵的青光撞在巨掌上，如泥牛入海，连一丝涟漪都没能激起。
凌云瞳孔骤缩，他能感觉到，此刻的玄机子已不再是单纯的修士，而是噬道虫操控的傀儡，其力量甚至比黑风教主全盛时期还要恐怖。
“清月，带大家退后！”凌云大喊着，将断剑插入地面。先天道体全力运转，混沌法相的虚影再次浮现，这一次却不再是模糊的轮廓，而是清晰地显露出身披星辰战甲的模样。
“鸿蒙初开，万法归一！”
凌云双手结印，混沌法相猛地向前迈步，巨掌与魔神虚影的手掌轰然相撞。这一次，气浪将崖壁震碎了大半，却没有一方后退。
“不可能！你的法相怎么会这么强？”玄机子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他能感觉到噬道虫的力量正在被混沌法相一点点吞噬。
“因为我的道心，比你坚定百倍！”凌云怒喝，混沌法相突然张开嘴，喷出一道蕴含鸿蒙紫气的光柱。光柱击中魔神虚影的胸口，竟硬生生穿出一个窟窿。
“啊——”玄机子惨叫，道心印剧烈震颤，显然受了不轻的伤势。
就在这时，秘境入口的金色裂缝突然扩大，一股苍老而威严的气息从裂缝中涌出。凌云心中一动，破妄神目穿透裂缝，看到秘境深处的鸿蒙灵液池上空，漂浮着一道半透明的身影——那是初代道尊的残魂！
“三百年了，终于有人能勘破噬道虫的幻境。”初代道尊的声音响彻整个通天崖，“凌云，持我残魂，斩此心魔！”
一道金光从裂缝中飞出，没入凌云的断剑。原本普通的铁剑突然焕发出七彩霞光，剑身上的经文与秘境中的古老符文遥相呼应，散发出睥睨天下的气势。
“道尊传承……”玄机子彻底疯狂了，“那是我的！三百年前就该是我的！”
他不顾一切地催动噬道虫，眉心的虫卵突然炸裂，无数黑色虫豸从里面涌出，朝着凌云扑去。这些虫豸所过之处，山石尽皆化为齑粉，连空间都被啃噬出点点黑斑。
“就是现在！”初代道尊的声音在识海中响起。
凌云纵身跃起，混沌法相托着他飞到半空。他双手握住断剑，将先天道体、鸿蒙灵液、道尊残魂的力量全部灌注其中，朝着玄机子斩下。
“一剑开天！”
七彩剑光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所过之处，黑色虫豸尽数化为飞灰。剑光斩在玄机子身上，没有鲜血飞溅，只有无数细小的虫豸在光芒中挣扎、消融。
玄机子的身体一点点变得透明，在彻底消散前，他眼中的猩红突然褪去，露出一丝清明和悔恨：“凌云……对不……起……”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彻底化作光点，唯有那枚道心印掉落在地，失去了所有光泽。
随着玄机子的消散，黑风教的余孽瞬间溃不成军，那些被蛊惑的流云宗弟子也恢复了神智，茫然地看着周围的惨状。
危机解除，凌云却没有放松。他望着扩大的秘境裂缝，能感觉到里面的鸿蒙灵液正在快速流失，而裂缝深处，似乎有什么更可怕的东西正在苏醒。
“道尊前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凌云在识海中问道。
初代道尊的残魂叹息一声：“三百年前，我封印魔主时，不慎被噬道虫寄生。为了防止它孵化，我故意让玄机子以为能借助魔主之力突破，实则是用他的半颗道心暂时困住虫母……”
原来，玄机子也是受害者。他被噬道虫的幻境迷惑，一步步走向深渊，直到最后一刻才恢复神智。
“那现在……”
“虫母已死，但魔主残魂失去了最后的枷锁，即将破封而出。”初代道尊的声音带着凝重，“凌云，你是唯一能继承我衣钵的人。秘境深处有座‘鸿蒙神殿’，里面藏着克制魔主的方法，快去！”
金色裂缝突然剧烈收缩，初代道尊的残魂拼尽最后一丝力量，将凌云和苏清月、九命玄猫卷入其中。
“守住宗门！”这是清虚道人传来的最后声音。
眼前的景象天旋地转，凌云只觉得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扯着，耳边是呼啸的风声。不知过了多久，他重重地摔在一片白玉地面上。
抬头望去，一座悬浮在云海中的神殿映入眼帘。神殿的梁柱由星辰铸就，门窗上雕刻着开天辟地的景象，正中央的高台上，供奉着一柄通体漆黑的长剑。
“那是……开天剑？”九命玄猫失声惊呼，“传说中劈开混沌的神器！”
苏清月走到凌云身边，指着高台两侧的壁画：“你看，上面画的是……”
凌云转头看去，壁画上描绘着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一位身披战甲的巨人，手持开天剑，与一头遮天蔽日的魔龙厮杀。而那巨人的面容，竟与他混沌法相的模样有七分相似！
“原来如此……”凌云心中豁然开朗。先天道体并非偶然，他与初代道尊，甚至与开天辟地的混沌，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就在这时，整个神殿突然剧烈震颤，远处的云海翻涌着化作黑色巨浪，一头巨大的魔龙虚影从浪涛中探出头来，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魔主，真的要破封了！
凌云握紧手中的断剑，剑身的七彩霞光与高台上的开天剑遥相呼应。他知道，真正的决战，不是在通天崖，而是在这里。
“清月，玄猫前辈，你们……”
“少废话。”九命玄猫跳到他肩头，九条尾巴高高竖起，“老身还没活够，可不想被魔龙当点心。要打架，算我一个。”
苏清月举起镇魔剑，银色火焰再次燃起：“我说过，要与你并肩作战。”
凌云看着身边的同伴，又望向高台上的开天剑，眼中燃起熊熊战意。
无论前路有多么艰难，无论对手有多么强大，他都不会退缩。因为他的道心，早已在一次次的战斗和守护中，变得比星辰更坚定。
深吸一口气，凌云迈步朝着高台走去。他的身后，是两位生死与共的同伴；他的前方，是决定三界命运的最终战场。
开天剑的剑柄上，似乎有流光一闪，仿佛在等待着它真正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