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玄的话音在空旷的平台上回响。
那道黑袍人影没有任何动作。
他只是安静地站在祭坛之上，仿佛一尊亘古不变的雕像。
楚玄身后的姚千雪和骆樱，神经都绷紧到了极点。
她们的灵力在体内高速运转，随时准备应对来自元婴强者的雷霆一击。
时间一息一息地流逝。
空气凝固了。
突然，黑袍人影动了。
他缓缓抬起了头。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气息，从他身上弥漫开来。
这股气息不像真元，也不像神识。
它更像一种意志。
一种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属于更高生命层次的意志。
平台上的空气瞬间变得粘稠如水。
姚千雪的脸色刷地一下白了。
她感觉自己的神魂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要被捏成粉碎。
体内的魔气自发冲出体表，形成一层薄薄的黑纱，却在这股威压下剧烈颤抖，摇摇欲坠。
骆樱的情况更糟。
她闷哼一声，嘴角渗出一缕血丝。
她手中的长剑发出哀鸣，仿佛承受不住这股压力。
她的双腿开始打颤，骨头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这股威压不是针对肉体，而是直接碾向神魂。
金丹修士的神魂在元婴天君面前，脆弱得如同薄纸。
姚千雪艰难地开口。
“这是……神魂威压。”
“他根本没动手，光凭气息就想碾碎我们。”
骆樱咬着牙，一字一句地从牙缝里挤出话来。
“师兄……快走……”
她知道，再这样下去，她们两个会先一步神魂崩溃，变成白痴。
整个幻境空间都在这股威压下微微颤抖。
远处的虚空壁垒上，甚至出现了一道道细微的裂痕。
唯有楚玄，站在威压的最中心。
他一动不动。
他的衣衫无风自动，猎猎作响。
那股如同天威般的压力全部汇聚在他的身上。
他脚下的地面，以他为中心，寸寸龟裂，蛛网般的裂纹蔓延开来。
楚玄的表情没有变化。
但他体内的金丹，却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旋转起来。
金色的丹元之力汹涌而出，流遍四肢百骸。
《三清道藏》的心法在无人催动的情况下，自行运转到了极致。
一圈淡淡的金色光晕从他身上浮现，将他和身后的姚千雪、骆樱笼罩了进去。
姚千雪和骆樱顿感压力一轻。
那股几乎要将她们神魂撕裂的恐怖威压，被这层薄薄的金光挡在了外面。
两人大口地喘着气，看向楚玄的背影，眼中写满了惊骇。
他竟然，凭着自己的力量，硬生生顶住了一位元婴分身的威压。
“咦？”
祭坛上的黑袍人影，发出了进入此地后的第一声轻咦。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惊讶。
兜帽下的那对猩红眼眸，光芒闪烁了一下。
“竟能抗住本座的威压？”
他似乎对楚玄产生了兴趣。
“区区金丹中期，神魂却如此凝练。”
“你这功法……”
黑袍人影的声音顿住了。
他仔细地打量着楚玄，打量着楚玄身上那一层护体金光。
那对猩红的眼眸中，先是闪过一丝疑惑，接着是思索，最后化为一抹恍然。
“原来如此。”
他笑了。
那笑声沙哑难听，像是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
“本座说这道韵怎么有点眼熟。”
“原来是云鹤那老东西的传人。”
云鹤。
这两个字像一道九天神雷，在楚玄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他的心神剧震。
云鹤道人，是他师父的道号。
这个名字，自他下山以来，从未对任何外人提起过。
眼前这个七煞门的元婴长老，怎么会知道？
楚玄的瞳孔收缩了一瞬。
他死死盯着祭坛上的黑袍人影。
对方不仅认识他的师父，言语之间，还充满了不屑与一种陈年的怨恨。
黑袍人影似乎很满意楚玄的反应。
他玩味地看着楚玄，就像猫在看一只落入陷阱的老鼠。
“看你的样子，那老东西还没死？”
“也是，他那种人，最是惜命，怎么可能轻易死掉。”
楚玄没有回答。
他只是看着对方，体内的丹元之力运转得更快。
姚千雪和骆樱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们不知道“云鹤”是谁，但她们能感受到楚玄身上一闪而逝的情绪波动。
骆樱低声问。
“师兄，他说的云鹤是？”
楚玄没有回头。
他的声音很冷。
“一个不相干的人。”
黑袍人影又笑了。
“不相干的人？”
“小子，你这功法，就是他传给你的吧。”
“《三清道藏》，号称道门第一宝典，直指大道本源。”
他一字一句，说出了楚玄功法的名字。
楚玄的心沉了下去。
对方知道的，比他想象的还要多。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敌对关系。
这其中，必然牵扯到师父的过往。
“看来，云鹤那老东西对你不错。”
黑袍人影的语气充满了嘲讽。
“连这等镇派之宝都传给了你。”
“在你心里，他一定是个受人敬仰，道法通玄的得道高人吧？”
楚玄依旧沉默。
他握紧了拳头。
黑袍人影仿佛看穿了他的内心。
他慢悠悠地往前走了一步，走到了祭坛的边缘。
那股恐怖的威压再次增强。
楚玄身上的护体金光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声响。
“小子。”
黑袍人影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里带着一种恶意的诱惑。
“想不想知道，你那受人敬仰的师父，当年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